仔细想想,其实人生就是各种各样的偶然堆砌而成的,比如恰好经过一座叫图掖的北方城市,望着那个叫闻诤的男人时,他正好迎着耀眼的阳光,笑得一脸温柔。
北方的空气比南方干冷一些,酒也偏向于她不习惯的劲烈。但喻惊鸿一心向北,爱着不属于她的图掖。漂泊惯了的她以前并不屑爱情,却因爱情而第一次渴望安定。
北方的雪有与南方不同的坚毅,三月初暂时的回暖并没有带来多少融化的迹象。
闻诤靠在窗前,突然回头:“明天去看你想看的那场电影?”
“明天不行,”喻惊鸿笑起来的时候左边脸颊有明显的酒窝。“明天双夏要来图掖,从虔临颠了一路来的呢。我要陪她到街市去,不带男士。”
“啊,严双夏。”闻诤似是想起了什么,有些头疼地说:“那个闹腾得不得了的小姑娘。”
“哎对对对,比我还泼。”喻惊鸿笑嘻嘻地说,“我还开玩笑说她会找不到对象,现在孩子都快一岁了。不过她老公的名字还真是有意思啊,一个南方人居然叫胡同。”
闻诤笑了。他笑起来的时候,眼尾会稍稍向上舒展,虎牙很漂亮。喻惊鸿看得有点入迷,忍不住问了一句:“阿诤阿诤,以后要是有了孩子,你准备起什么名字呢?”
闻诤竟然真的认真想了一会儿,才回答:“如果是女孩,你说叫什么就叫什么。如果是男孩,就叫千耀。”
“千耀?闻千耀。”她轻轻念了一遍,突然有点不好意思。“嘁,听起来就野心勃勃的。”
闻诤笑着抱住她:“我倒觉得很好听啊。”
晚间十点多的时候,闻诤困得直打呵欠。
“困了就早点休息吧。明天早点起来,去机场接一下陆韶姿。”坐在桌旁的闻夫人说道。
“啊?”闻诤脑子有点迷糊,没有反应过来。
“陆韶姿不认识了?就是小勺子呀,我记得这外号还是你起的,害得人家小姑娘哭了半天。”
“我小时候这么讨人厌吗?”闻诤笑着说。
“人家小姑娘可不这么觉得。刚从英国留学回来,厉害着呢。明天接人家去吃个饭,好好联络感情,我可是明年就想抱上孙子。”闻夫人也笑了。
闻诤一愣。“妈,我有女朋友。”
“那个喻惊鸿?我又不是不知道,走起路来蹦蹦跳跳没个规矩,抽烟喝酒比男人还厉害。早就让你处理好,现在居然还拖着?”
闻诤抿紧嘴唇。
“家里是做什么的?”
“她是个孤儿。”
“孤儿?!”闻夫人瞪大眼睛,“怪不得没教养,你想让这种人进闻家的大门?”
“进我们家怎么了?我就喜欢她没规矩。”闻诤少见地在母亲面前表现出怒气。
“这说的什么话!你妈说两句就对她生气,我看你就是和那个女人待久了,没大没小的!”男人的声音从背后穿耳而过,带着闻诤熟悉的严厉。
他转过头,有些无助:“爸”
“阿诤。”闻夫人温着嗓子,“韶姿是个好孩子,你会喜欢上她的。你们可是说了娃娃亲,人家在英国一直没有谈恋爱,就是在等闻诤哥呢。我和你爸跟陆家关系很不错,生意上也一直受你陆叔叔的关照。你现在一时糊涂惹了两家不愉快,以后可是追悔莫及的呀。”
闻诤有些痛苦地抱住头。在那个年代,像他这种家里有点能耐又生性优柔寡断的人,大抵都会经历一些当下晚间黄金八点档的狗血桥段,这一生才不算白过。
妥协并没有耗费多长时间,也许他潜意识里也没有信心坚持这段“冒天下之大不韪”的感情。
几天过得飞快。
树枝上的积雪洒落下来,溅起一片白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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