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的父亲对她的教导比较严厉,从未央明事理开始就学习乐谱,弹奏钢琴,就算是周日也会被关在家里练琴,每每我总是忍不住去偷偷看她,或是带她爬窗出来玩耍。
站在她练琴的侧厅外墙,隐隐约约传来有些滞涩而动听的乐声,许久,随着杂乱的几声快按,琴声便停止下来,我似乎可以看到窗户那边未央皱着鼻子的小脸,那模样多可爱。
轻轻地敲了敲窗户,“咚咚。”轻微的声音从厢房窗外的小巷里响起。
窗户被推开,未央撅着嘴站在窗边,当看我时,顿时双眼溢满光彩,“七喜。”
我咧开嘴,不知道该如何去表达。
“未央,汽水给你。”青石小巷里的窗户极高,我一只抱着汽水瓶一只手拉着窗台的边缘,踩在青石岩缝上灵活地攀上。
未央伸手接过大大的汽水瓶,“七喜等我一下。”她随即朝大厅里跑去,楠木雕花绘画的橱柜里摆着漂亮的玻璃瓶,里面装满了五颜六色的糖果,她找了长凳站了上去才勉强够到玻璃瓶,伸手抓了一大把,随即跑向厢房。
“喏,糖给你吃。”未央走到窗边将身子朝外探去,我笑眯眯地接过,“你又在练琴呢。”
“对呀,晚上要弹给爸爸听的。”她一脸期待的样子。
“明天开始的白石集会,你去不去呀。”我靠在小巷石墙边,剥开一颗糖,彩色透明的糖纸轻飘飘地落在青石砖的水洼里,积水空明的波光里青苔依稀可见。
“如果明天不下雨,爸爸和妈妈就一起带我去。”未央双手支着下巴倚在窗棂上,小巷里充盈着雨后清新的空气与泥土青草的气息,看着狭长的青石巷子延伸,高墙藤蔓上方的天空
生活一直这样美好而圆满地进行着,我和未央还有搬到城里去的阿宝无忧无虑地成长着。
直到那天
未央家的老宅门口围了许多邻居,我起先没有在意,跟着母亲走在后面,看着居民对着老宅指指点点,老宅里时不时爆出争吵声,心惊。
母亲带着我挤进去,周围的人七嘴八舌地讨论着,母亲问一个大婶,“年家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大婶操着一口温州口音的普通话,叹道,“作孽呦,这不年家的老二叶桐嘛,好像是外面跟了女人,现在好像是要搬出去,连老婆孩子都不要了。”
“好像外面的女人挺有钱的,是城里人。”妇人插嘴。
“这可怎么是好,叶桐也是的,邵琦那么好的老婆,未央那么乖巧可人,怎么舍得。”母亲着急地朝里面探去,周围人点头附和。
“不行了不行了,里面已经全吵起来了,谁进去劝劝呐。”年纪大的长辈纷纷进去劝阻,而我想要跟进,母亲却把我拉住。
里面吵得不可开交,我看到正厅里未央的母亲,流着泪苦苦哀求着未央的父亲,而此时未央父亲的神情,却是我从未见过的,我缩在母亲的身后。
老宅的西厢房打开,未央慢慢地走出来,她的小脸苍白没有任何血色,站在厢门前。
“奶奶。”未央盯着兔笼心中不安,怯怯地叫道。
我探头看去,未央在集会买的精心饲养的兔子的兔笼大开着笼门,还留着齿痕的兔草与零碎的饲料散落在地上,在青石砖铺就的地面上显得格外触目惊心,像是被肢解的残损岁月,还未讲完的故事。
她怔然地看这扫帚下的兔草,恍惚地迈出厢房的门槛,正厅里的怒骂声响逐渐清晰。
未央怔怔地走近,却毫无知觉地扑入一片温暖里,有人把她抱起,“快把未央抱开。”未央爷爷朝奶奶大吼。
奶奶将她从爷爷怀里抱走,蒙住她的眼睛,“造孽呦,造孽。”奶奶气急用温州方言骂道,将她往厢房抱。
正厅里的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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