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是男人已经着手打理好一切,当钟嫶重新出现在渺色时,并没有招来任何好奇的目光与询问。眼看着七点就要到来,化妆间和往常一样热闹得不可开交。一群女人,或浓妆艳抹,或略施粉黛,围在一堆儿笑嘻嘻地聊八卦。
唯有钟嫶,和以往一样地独来独往。她缩在沙发上一个灯光照不到的角落里,等待着渺色纸醉金迷的开场。
“洛洛——”不知什么时候,缇静走了进来,“小丫头在不在?”
有人替她回答,“不晓得给哪位情哥哥打电话去了,还没回来呢!”
缇静潋滟地一笑,“回头告诉她,静姐今儿个送块肥肉给她,月圆房交给她。”
一堆女人迅速静了下来——“凭什么呀?她还未成年吧?有没有发育还是个问号吧?”果然,立马有人心里头不舒坦了。
要知道,在渺色,谁都想用自己美好的年轻来博个下半辈子的衣食无忧。而往往,砸钱砸得最狠的也只有“花好”和“月圆”。眼下好不容易送走了一个怡娜,却又半路杀出个姿态平平的洛洛——见姐妹们都因自个儿的话大笑起来,那姑娘底气更足,欲开口再说一通,却被缇静一道凌肃的目光瞄过去,“闭嘴,都该干嘛干嘛去。”
一群人作鸟兽散。沙发上,钟嫶也跟着起了身。缇静站在门口,隐约中只看见她没有血色的玲珑的脸,“小嫶,你来一下。”
门外是走廊,不过开张几分钟而已,便有不少衣冠楚楚的男人陆续走进各个包厢。
这是表面繁华,也是内在腐朽。
“小嫶,如今你身份不同了,要小心怡娜。”缇静压低了声音悄悄嘱咐。
“嗯,我知道,谢谢静姐。”身后,钟嫶捏紧了拳头,披肩的黑发在灯光里如同雪花一样轻轻地在空气里抖落。是的,身份不同了。以前,她是一个为了生活而努力的买酒女郎,现在,她是一个被人包养的情妇。以前,她多么讨厌这条走廊里的灯光呀?那种暧昧的弥红总叫她想起电影里污秽腌臜的红灯区。但是今晚,她庆幸有这灯光,可以掩饰住缇静在说出那句“身份不同”时自己满目的荒凉。
缇静叹了口气,又是吩咐,“待会儿,你和洛洛一起去月圆房。”
“洛洛去了,我还去?”钟嫶诧异,这似乎不太符合以往的规定。
缇静点头,语气变得意味深长,“他安排的。”
原来如此。
钟嫶松开的小拳头,再一次不由自主地握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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