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陆方晓把东西往桌上一放,从里面掏出一包花生米瓶洋酒和两只玻璃杯,倒满了酒自己先端起来,把另一杯往前一推说道:“这酒是俄国人的叫伏特加,酒劲很大可是味道很醇也不知你能不能喝得惯,来,干了这一杯,俗话说‘山不转水转’说不定日后你我还会相逢,但愿到时候我们还是朋友。”说着豪爽地一饮而尽,咚地一声把杯子撴在桌子上,捏了几颗花生米扔到嘴里。
陆方晓人长得不俊,不到五十岁年龄已经发福得又肥又胖,厚嘴唇肉泡眼,谁见了都觉得憨厚老实没有心计,其实内心比绣花针还细。他明白如果这就放眼前这个人出去,万一被抓住,就会牵连到自己,虽说官府最终不会把自己怎么样,但毕竟还是个麻烦,少不得要被敲诈一笔。花点钱不要紧他在乎的是面子,他实在不愿意在那些小官小吏面前低声下气掉了身价,可这就得和凶神恶煞一般的土匪周旋三两个时辰,这样做会有一定危险,然而陆方晓自信有能力对付,如果不能友善相处至少可以化解他的敌意。果然不出所料,陆方晓一番精彩的表演深深打动了李阿亮。多少年了没有听到过这样暖心的话,更没有一个有钱的财主这样讲义气,这样善待过他,这个铁硬的汉子只觉得心口和眼睛都有些发热,他也不客气伸手抄起玻璃杯一扬头把酒一口气干了。伏特加酒果然很烈,才下喉咙便觉得全身发烧。
“好!”陆方晓平静地说了一声,咕咚咚又把杯子斟满。
李阿亮也不说话照样端起来一饮而尽,然后学着他的样子抓起几颗花生米扔到嘴里。世界就是这样奇怪,有的人相识了一辈子你也没想过打听他的过去,有的人萍水相逢你却想知道他经历过怎样的人生。陆方晓默默注视着李阿亮的举动,不禁对这位“酒友”产生了兴趣,除了姓名到现在也不知有关他的一个字。陆方晓素来胸有城府,尽管有些好奇依旧一声不吭,耐心地等待着对方自己开口。他再也不搭讪一句自顾自地闷头呷着酒,但见李阿亮杯中空了便默默地给他满上。陆方晓到底是陆方晓,果然被他料中了,几杯酒下肚神奇的伏特加开始显示它的魔力,仿佛酒精在体内被点燃了李阿亮只觉得心口像火烧一样,浑身的血液沸腾一齐往头上涌,整个人变得轻飘飘的。他一把扯开了短衫的前襟,露出了一身发达的肌肉,厚实的胸膛一起一伏。李阿亮的眼圈仿佛充了血似的慢慢变红,整个人迷迷糊糊又莫名地亢奋再也不能把持自己。他要说话,想喋喋不休地说话。这么些年了他从一个无邪少年逐渐变成了一头孤独的野狼,放眼大千世界芸芸众生没有一个体贴自己的亲人,也没有一个可以一诉衷肠的朋友。突然间一个陌生人出现了,在自己面临没顶之灾的时刻伸出了援手,还愿意同自己这个土匪交朋友,这让他既感到意外又有几分疑惑。李阿亮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又渴望这是真的,甭管真假起码现在他就坐在对面可以听自己说话。他要抓住这个机会向他倾诉,把这么多年来压抑在心底的东西一古脑都倒出来,不管他爱听还是不爱听。
李阿亮借着酒劲敞开了话匣子,东一句西一句地讲着,有时难过,有时大笑,有时讲着讲着又突然停下来,呆呆地傻坐着一言不发好似沉浸到回忆之中。
陆方晓全神贯注地倾听着。原来他父母都是跑江湖卖艺的武师,兵器拳脚的功夫不必说了,最绝的是一手飞刀技艺,十步之内可说是指哪打哪百发百中。十二岁那年,一家人流浪到罗城在剑江边摆开场子卖艺。李阿亮的母亲16岁上生的他,这时年纪还不到30岁,习武之人身材秀美,围观的人群中有个姓银的恶霸,见她生得漂亮,便起了淫心,喝令打手们抢人,两下动起手来,情急之下夫妇两人飞刀连发,打伤了好几个,那个姓银的恼羞成怒用鸟铳打死了夫妇二人,李阿亮眼睛都红了,他自小习武,得到父母真传,甩出一刀正中恶霸的心口,要了他性命,打手们慌成一团,李阿亮趁乱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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