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叛出了书肆,到对面丫头的灶台边抓了两块饼塞进嘴里,边吃边着问:“查过没有?”
丫头在案板上揉面,红扑扑的小脸上蹭的都是面粉,红一块白一块的,闻言嘟起嘴,没好气地道:“吕先生很少让我们半夜做事的,你倒好,上任第一天就让我们半夜去顿墙角。”
“你也去了?”梁叛瞪大眼睛,奇怪地问。
“没去!”丫头转嗔为笑,可刚把眼睛弯了一下,又瞪起来,“是高大爷去的,我替高大爷叫屈。”
高大爷便是那卖桂花糕的。
梁叛笑了笑:“还别说,我倒挺喜欢你这种胡说八道的样子,比那些妖艳贱货强多了。”
丫头皱起鼻子,不满地说:“你这是夸呢还是骂?”
“我夸你,你倒是说说,昨晚高大爷查得怎么样?”
“新街口和刘军师桥之间确实有古怪,外围有明哨暗哨把守,高大爷昨晚在外面守了两个时辰,对方把守很严,没有机会进去,所以天亮便退了回来。”
丫头难得严肃一次,快速将事情汇报了一遍。
“嗯,高大爷做得对。你通知老缺,就说南京城新来一位刚致仕的太子少保,姓孙,让他去查访一下这位孙少保的住所往来,一有消息便通知我。”
老缺就是瘸子。
丫头说了声“是”。
梁叛点点头,又抓了一把馓子塞进嘴里,伸手在灶边雪白的手巾上擦了擦油,便向县衙走去。
“喂,你还没给钱!”他刚走没两步,丫头便提着擀面杖从灶台后面追出来,伸手便拦在他的面前。
梁叛一愣,奇道:“我吃你的还要给钱吗?你们这难道不是公费花销?”
“甚么公费母费,这是本姑娘的本业,别说你是个小总,便是百总千总来吃也要给钱!”
梁叛挠挠头,见附近已经有人看了过来,只得嘟囔两声表达不满,掏出一小把制钱,拍在丫头的手里。
不过他有心逗一逗这丫头,顺手就在她手掌心挠了一下——这是他以前做卧底时在夜总会里学来的,每次只要在姑娘们手心里一挠,那些姑娘便立刻浑身酸软作娇羞状,恨不得马上就贴到身上来,挺低俗恶趣味的一个小动作。
谁知道丫头给他挠了一下,只是把脸一红,伸出老拳就打了过来。
梁叛向后便躲,不防丫头裙下伸脚一勾,还好他反应快,立刻抬脚侧跃,只给丫头勾到脚后跟,落地后踉跄两下站稳了,所幸没有跌个狗吃屎。
梁叛哪里还敢啰嗦,抱头就跑,丫头在后面啐了一声,叉着腰得胜般踅回灶台边去了。
六角井街上几个熟面孔的妇人在旁见了,都捂着嘴吃吃直笑。
梁叛心里把那些夜总会都骂了一遍,愤愤地想:这些欢场中的女人果然信不得,个个矫揉造作,害得我苦!
不过转念又想,那些女人们不过是为了逢迎讨好他们这些消费的主顾,只怪自己当真罢了——其实男人的毛病,无非就是四个字而已:自作多情。
要不是自己轻薄,哪里会险些挨一通打。
不过话说回来,这丫头不光嘴皮子了得,手脚上还真有点功夫。
这么闹了一下,虽然险些丢丑,反倒心情大好,给那两个酸子弄出的一点火气也全消了。
梁叛带着纸笔和书回到家,先将那《水东日记》翻开来看了两页,其实甚么内容也没看进去,只是为了享受这种自己买书看书的乐趣。
他将书合上,还颇有点自得之感,毕竟他不论前世今生,不算上学买教辅书,平常逛书店的次数加起来也不超过一巴掌。
他将书本翻来覆去看了两遍,越看越是喜欢,就是有点肉痛那钱把重的银子。
梁叛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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