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大嘴疑惑地问:“老十九,这个老娘儿们是汉奸?你没搞错,她是哪庄的?”
“冤枉——”那女人一脸惊恐,开口大叫。
“你闭嘴,”老十九拿粪叉子在她脸前一晃,“敢狡辩,一叉子扎你满脸花。”
粪叉子是用来拾粪的,沾着马粪牛粪,四根尖齿,若是戳在脸上,不但把脸叉得稀巴烂,而且肮脏无比。女人吓得赶紧闭上嘴巴,脸色煞白。
老十九得意洋洋地说:“我亲眼看见的,她从望府台炮楼里出来,那个胖得象咸菜瓮的鬼子曹长,对她猫腰撅屁股,恭敬得就跟见了祖宗似的……她要不是汉奸,我把自个儿脑袋拧下来。”
雷大嘴冒冒失失地说:“一叉子拍死,算了。”
“冤枉——”女人不顾粪叉威胁,尖着嗓子大叫。
黄有财挥挥手,问:“别瞎叫唤,老实说,你是什么人——敢撒谎,一粪叉子拍死。”
“我……叫何思颖,是省城里的中学教员,失业了,跟着丈夫一起来到青榆投奔同学,他们介绍我给迷谷镇上当翻译,哦,我会日语,天地良心,我不想答应,不管怎么说,我是个中国人……”
“嗯,这还是句人话。”雷大嘴插嘴道。
“……我丈夫左右为难,不干,吃不上饭,干,可就昧了良心,我是肯定不同意的,但是也不敢生硬拒绝,惹恼了日本人,所以就推说有事,提前从炮楼里出来,结果,正好撞上……这位兄弟,不由分说,把我捉到这儿来了。”
这女人神情惶恐,可是口齿清楚,几句话就把事情交待得明明白白。
黄有财眨巴眨巴绿豆眼,扭头对雷大嘴说:“哎,你说,该怎么处理?”
“要不……先不拍死了?”
“屁话,”黄有财瞪了他一眼,气哼哼地道:“你的脑袋瓜子就跟粪筐似的,净装大粪,她是个落难的教员,哪里就是汉奸了,团结抗战,肖政委说过的,懂吗?”
“嘿嘿,”
黄有财又对老十九道:“把她绳子解开。”
老十九有些尴尬,将何思颖胳膊上的绳子松开。
“谢谢兄弟,”何思颖长出了一口气,朝黄有才点头道谢。
“何大姐,你是省城来的教员,文化人,我们尊敬你,可咱们把话说明白了,你们夫妻俩若是再跟日本鬼子勾勾搭搭,就跟老母猪赶脚似的,早晚要下崽儿,将来必定会当汉奸,可别怪我们不客气,一粪叉子拍死,那是轻的。”
何思颖把头低下,唯唯诺诺地说:“嗯,我一定会劝他,宁可饿死,也决不当汉奸,不给日本人做事。唉,这年月,难啊。”
“屁话,你难,别人就不难了?我们全村人给鬼子杀了十几口,大家都揭不开锅,谁当汉奸了?你们这些喝墨水儿的,有时候就跟黑知了似的,叫起来呱呱响,可就没骨头。”
何思颖满脸通红,垂下头。
羊二栓在旁边听得有趣。
他搞不懂黄有财说的“老母猪赶脚”是什么意思,估摸着也不是什么好词儿。这些人,粗俗得就跟黄泥地里的土坷垃似的。
就在这时候,他听到了一个异样的声音,“丝——”
望过去,不禁吓了一跳,只见从黄有财身后的树杈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下来一只绿底黑花的大蛇,吐着半尺长的信子,不知不觉就爬到了黄有财的背上,那根红通通的舌头,就快舔着后脑勺了。
呀……
老十九也看见了,惊叫,“喂喂,老黄,长虫,好大长虫,菜刀擦屁股,危险!”
黄有财倒是挺冷静,歪头观察一下局势,站着没动——很显然,如果他反应过激,很可能就会惊吓了大蛇,更加危险。
“你们往后退,老十九,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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