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处高阁得以鸟瞰众生的轩辕执礼遥望着那些使劲起哄的平民百姓,嘴角轻轻勾起似笑而非的阴冷弧度,恍然间,只见其从那茶桌的雕刻装饰上硬生生掰下一小块滚圆朱石,将其置于拇指指肚,稍稍向前一弹,朱石当即如上弦之箭忽而瞬发,在空中划出一声爆鸣,就此加速冲入人潮。
“流矢”如星,坠却不伤人,只是精准无误地点在一个正打算乘乱发一笔横财的小偷贼手上,贼子吃痛,当即抽手痛呼一声,才刚到手的银袋骤然落地,打起一阵嘈杂脆响,瞬间招来多人的视线,一下子被堵住全部退路的小偷呆呆地站在人堆里,看着那缓缓转过身来的富家子弟,尴尬地笑了笑。露齿笑容中缺了三颗门牙,是“金盆洗手”之前被人打崩了的。
“哟呵?!偷东西还敢偷到你家郭爷爷身上来了?兄弟们,给我狠狠地打!”那嗓音何其洪亮的郭家少爷仰天厉喝一声,一众混杂在人潮内却是不离少爷半米的奴仆顷刻间蜂拥而至,围着那可能到死都不知道为何自个儿会失手的苦命的小偷就是一顿暴打。
“就都不是什么好人。”可以说是一手促成这人海中闹剧的轩辕执礼冷笑道:“这么一座无用之城,早就该没了才对。”
“轩辕家主先正在鄙人的座下,如此说辞,未免有些不符客人之道啊。”宋子岚“好心”提醒一句,愣是换来轩辕执礼根本不屑一顾的啧呼。
“不管在何时,抑或是在何地,与我又有什么关系?”轩辕执礼侧过脸,看着身在主位却并不能服众的儒生谋士,轻哼一句:“反正我在哪里都是一个样,可不像某些人,这大半辈子都以占卜的结果马首是瞻,坏得就尽人力避之,好得就倾全力趋之,不顺天命,不随天意,累不累啊?”
“就不怕什么时候,真的触怒了上苍,弄得老天爷特地分神给那人造一出雷劫,劈死那个究其一生都桀骜不驯的家伙?”轩辕执礼掌握琼觞,也不管当中茶水斟成什么程度,端之便一饮而尽,前后手均是表里如一的潇洒与在侧的李丹青第一次饮用苦丁形成鲜明对比。
那连江湖高手都会为之蹙目折眉的苦涩,落到轩辕执礼的嘴中,却是兴不起哪怕只有一点点的波澜。
“依我看啊。”甚至还无法封住他的嘴。“你那师出同门的小师弟想法就特别对,做得也特别好,世事皈依的,始终是命中注定。毕竟强扭的瓜就已经不甜了,可这还没结瓜呢,某人就着急着要把藤弯到自个儿家门口去,立志要当那第一个可以享受众人都梦寐以求的甜美的先飞笨鸟,可不就是痴人说梦呢么?”
宋子岚微微一笑,将手中才刚刚自砚台中染好新墨的毛笔重新放回桌面,垂手至双膝,正视向已然将针锋相对之意写在脸上的轩辕执礼,正色道:“这个世界上的天意,素来都不是只有一条路而已,它是一种可能的集大成者,一种如万千丝线交织滚叠在一起的线团,而我只不过是从中拣选了一条作为前行之路罢了,其本身的存在依旧在天意的大体之中,又何来逆天一说?”
“这句话,我相信你师弟还活着的时候,就已经反驳过了吧?”轩辕执礼随手抄起一个桃子,用袖子在外皮上随随便便敷衍个两下,便是直接送到嘴里,仅是三下五除二的功夫,偌大一个桃子就只剩下了椭圆形的桃核孤零零地留在桌子上。
“林知白那时候是怎么说的来着?好像是什么‘天意交织虽如线团,但平铺而开后仍是一种完美无缺的玄圆,而这首尾相衔的圈,便是天意之根本,从中拣选一二虽于表面不曾超离天意,但却破坏了本是完美的圆弧,与那些一意孤行的断线者不过是一丘之貉,毕竟破镜难圆,久而久之,便是不折不扣的逆天之道’。”
“放屁!”或许是因为听到了林知白的名字,抑或是听到了那个他此生都不愿再闻其详的说辞,一直以来都哪怕是面对着冷嘲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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