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伯打趣道。
“尊敬的霍伯先生,我认为雷普利会生吞了你。”
他笑了。这是他这些天以来第一次开怀大笑,也许甚至在灾难发生以前,在这苦难的七十天前,他都从未这么开怀地笑过。这感觉很怪,不知怎么的,总感觉不太对劲儿,
就仿佛笑声意味着对所有已经死去的朋友和同事的忘却。但是拉茜斯也在大笑,以抖动肩膀的无声的方式笑着。
虽然感觉不对,但也感觉良好。他们开启迈向幸存的另一个脚步。
离开大气层后,一种平静的感觉扑面而来。剧烈的震动和摇晃结束了,穿梭机的部分重力带给他们一种轻盈的感觉,也令他们情绪高昂起来。霍伯回头看向船舱,发现雷普利正在看望斯内登。他站在那里,然后向她走去。她转过
身,点点头,微笑着。无论斯内登的命运如何,那一刻都必然会发生。
她现在所处的困境很难理解。她知道自己会死去,她也曾看到过这个过程如何发生在别人身上。而且作为一名科学官,她比其他人更加了解这到底意味着什么。她一定要减轻自己的痛苦吗?也许她早已与卡西亚诺夫沟通过。但是如
果她没有,霍伯也会确保一旦她有需要的话,医生将做好准备,让她安静地睡去。
他只希望斯内登自己能看到或感觉到这种迹象。
什么东西轻轻地敲打着控制面板。
“是马里昂号飞船,”拉茜斯说,“还有六百英里远。
我们会在十五分钟后抵达。”
面板上闪出一些东西,屏幕亮了起来,出现一系列代码。
“那是什么?”
“萨姆森号飞船的电脑主机正在与马里昂号飞船的电脑主机进行连接,”拉茜斯说,“导航电脑鉴于速度和轨道的比较,将给我们指出最好的向量航线。”
“是艾什。”雷普利说。她出现在霍伯后面。此刻霍伯正靠在椅背上休息,一只手放在自己的肩膀上。
“你能断开吗?”霍伯问。
“断开什么?”
“断开萨姆森号飞船电脑与马里昂号飞船电脑之间的连接。”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拉茜斯吃惊地看着他们两个,就仿佛他们俩突然长出两个脑袋一样不可思议。
“因为艾什。它不知道我们在做什么对我们来说会更有利,尤其不能让它知道斯内登身上携带的东西。”
“它怎么可能会知道呢?”
“我们必须假定它已经入侵了马里昂号飞船的电脑。”
雷普利说,“这就是它的目标。也许它不能,但只要有这种可能性……”
“不会的,”拉茜斯说,“这简直太荒谬了,我们手动盲飞是很愚蠢的主意。”
“但是你能够做到,对吗?”霍伯问。
“当然可以。”拉茜斯说,“是的,在正常情况下,我可以做到,但现在飞船的机械设备都还远远没有恢复到正常的水平。”
“没错,”雷普利说,“远未恢复正常。艾什,那个人工智能机器人,它的命令非常特别。船员都是可以无条件牺牲的。我的老部下如此,现在这艘飞船也一样。拉茜斯,我们不能冒这个险。”
领航员沉默了一段时间,把这些事情在他的脑海里过了一遍。然后他访问了穿梭机的电脑,滚动鼠标,按下几个按钮,输入命令。
“已经断开了。”他说。
“你确定吗?”霍伯问。
“已经断开连接了!现在闭嘴,让我好好操控飞船。”
霍伯抬起头,看向雷普利,她点点头。
“斯内登怎么样了?”
“我最后一次看到她的时候,一切都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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