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无云的天染上些许灰色。
谢窈咬着半根糖葫芦,带着一点不正经的步调进到俞府司,走到徐峭的院子。徐峭屋子里的窗户开着,谢窈隔得老远就闻到那股子难闻的药味儿,谢窈到窗户边上,看见徐峭低着头,在看着一份册子,药碗在他手边的桌子上,袅袅的雾气升腾,模糊了徐峭的面容。谢窈看见徐峭带着病气而略显苍白的脸,少了几分贵气,多了几分儒俊,仍是不减风采,又是另一般惊艳。
徐峭似是将手里册子看完了,放了下来,端起一边的药碗,一饮而尽,眉头都没皱一下,像只是喝了杯水而已。谢窈登时就不高兴了,心里像是堵了一样,想来看个笑话,嘲人家两句,再给一根糖哄哄。谢将军好不容易有一次好心,带了个糖没成想竟送不出去。
谢窈吃完了自己那跟糖葫芦,接着就开始吃另一根,嚼碎了糖,发出了声响,徐峭才看见窗边的谢窈。
徐峭看见谢窈一脸不高兴地吃着糖,一边吃还一边看着他。
她怎么了?
在干嘛?
是在.......炫耀?
.......
半盏茶都不到,谢窈就吃完了那根糖葫芦。徐峭拿不准谢窈要干什么,于是轻轻地对着谢窈笑笑,刚准备开口,谢窈用手指抹一下嘴,舔干净了残渣,转身就走了。徐峭越发的莫名其妙,如果没看错,谢窈走之前好像还对他翻了个白眼。
哪儿招惹她了?
大抵是秋天到了,这一天的末了下起一场雨来。
急匆匆的一场大雨。
徐峭出俞府司的时候,看见谢窈没拿伞,就那样淋着雨,还慢吞吞地走着,也不知道回俞府司拿把伞。
谢窈也是很不高兴,在俞府司呆了大半天,好不容易要回家了,竟又下起一场雨来。
烦。
这场雨下的大,不消片刻雨水就打湿了衣裳,浓厚的雨雾闷得人难受。谢窈没带伞,又觉得出了门再回去拿麻烦,索性那样淋着。
总之淋个雨又没什么。
就是有点烦躁。
忽然,有阴影笼在谢窈上头,谢窈偏头,是徐峭。谢窈撇撇嘴,说:“反正都淋湿了。”
徐峭稍微俯身,他看见谢窈交领下露出一角黄色油纸,有些好奇,伸手扯了出来,拿在手上。
“喂!那是我的.......”
话没说完,徐峭将伞柄递给谢窈,谢窈下意识接过,徐峭又自顾自地打开那包东西,是澄黄透亮的糖。
“就说哪里来的桂花味儿。”徐峭笑得眉眼弯弯,“原来是这个。”徐峭拿起一颗尝起来,甜腻的甜味蔓延开来,香香的桂花味儿。
“这几天都是药味,终于算是尝到了点别的。”
谢窈看了徐峭一眼,转过头,垂下眼,小声嘟囔:“就说嘛,怎么会有人喝得下那苦死人的药....”
声音虽然小,可徐峭离得近,听见了,先觉得有些奇怪,看了看手里的糖,想起谢窈站在他窗边,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那时,她手里像是有两根串糖葫芦的签子。
哦,原来是这样啊。
徐峭为谢窈的孩子气觉得好笑,又因为谢窈的好意感到高兴,他把糖包好,递给谢窈,另一只手拿过伞。
“臣下要谢过将军的糖,这些天的药真的是要苦死了。”徐峭看着谢窈的眼睛笑着,“将军的糖是臣下的救命良药。”
谢窈拿回糖,轻轻地“哼”了一声。
“臣下送将军回去吧。”
谢窈没拒绝。两个人的身影在雨幕中变得模糊,但仍听得见三两句声音。
“出来干嘛?”
“买些不打紧的东西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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