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味道怎么样?”
她说:“很好。”
沈湛半信半疑,“……真的?”
妻子看他这样,唇含笑意,低头又抿了一口粥道:“你做的,都是很好的。”
晚膳用完,沈湛传侍女进来伺候夫人盥洗,妻子宽衣上榻,他就坐在不远处的书案,处理从工部带回的公文,令侍女将房中灯火熄了大半后退下,只在书案前燃了两盏明灯,对妻子道:“你睡,我就在这儿。”
妻子淡淡地笑,侧靠在枕上许久,忽地轻唤了一声:“明郎……”
沈湛自公文中抬头看她,她却又不说什么了,只是静静地阖上了双眼,像渐已睡去。
夜色四合,海棠春坞烛晕昏黄,是岑寂黑暗中的一抹暖色,令人观之心安,而宫中惊鸿楼,赵东林在灯火通明的楼下袖手踱步,不时地打量一片漆黑的楼上,眸蕴焦切,心中忧虑。
楚国夫人走后,圣上不许人上楼,于是也无宫侍敢上去燃灯,赵东林期间借着提醒陛下该用晚膳,大着胆子朝楼上唤了一声,得到的是圣上冷冰冰的一声“不必”,直唬得赵东林缩了缩脖子,也不敢再问什么,于是这楼上就一直黑到现在。
赵东林回想着今日下午那一声清脆的耳光,在楼下兀自心忧,楼上,皇帝人坐在黑暗中,反反复复想着她今日所说的话,她对他的每一句指责,她每一眼看来的冰冷眸光。
……他自然清楚,如果明郎知晓,如果此事被揭人前,会是什么后果,他的心里,也一直在叫停,起先是,能时不时地见见她,和她说说话,就够了,后来是,能有上一夜温存,也够了,再后来,有承明后殿那窃来的十几日,该够了,到现在,已有这四五月的秘密亲近,难道还不够吗?!
……他心底一直留有清醒,可总是叫与她在一起时的欢喜,给轻易冲垮……不够……不够……他停不下来,仁义他岂不懂,道理他岂不明白,可是,他就是着魔了一样,停不下来……
……如果明郎知道,在面对他的愤怒和指责,在面临他们的兄弟关系决裂后,他会说什么……他或许会在无尽翻涌的歉悔中,还是会忍不住说,明郎,把她给了朕……
……如果被揭人前,他会迎她入宫,不管世人如何看,不管阻力有多大,他知道这样做,他登基以来的明君形象会毁于一旦,会祸及前朝,可他不在乎再多花上几年去制衡,他会像明郎一样,只爱她一个的,他会做到的……
……可她不要,他知道,这些都不是她想要的……
……他做不到放手,可明郎离不了她,她也只爱着明郎……
……如今“两全”都已岌岌可危,又何来“三全其美”……
皇帝人在惊鸿楼坐到半夜,最后喊赵东林上楼燃灯,赵东林捧灯上楼,见地上火盆里的银骨炭早熄冷了,两扇长窗开着,冬夜的凛风直往里灌,室内一丝暖意也无,比之楼下,冷了不是一点半点,圣上人就坐在楚国夫人躺过的小榻边缘,身子罩在屏风的阴影中,如尊石雕,一动不动。
赵东林记得楚国夫人走时,楼上长窗紧阖,没有一扇开着,他捧灯走至窗边,关上窗后,边点燃室内灯树,边悄觑着圣上神色轻道:“陛下怎么开窗了……这天多冷啊,陛下当保重龙体……”
皇帝道:“想事情想不清楚,想得头晕,清醒清醒。”
他淡淡撂下这一句,在新亮的灯光中,缓步下楼,不顾赵东林请求陛下登辇的劝言,在凛寒冬夜里,慢慢走回了建章宫。
赵东林请陛下用膳,皇帝也只倦怠摆了摆手,令众侍退下。
赵东林心中担忧,人也没有遵命走远,悄站在帘外,向内看去,见圣上缓缓走至那高几上的红釉花觚前,凝看半晌,忽地一抬手,掼倒了那鲜红的花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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