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府书房。
徐兀让小厮上好茶后,屏退了下人,书房里只有他和苏瑍两个人。
苏瑍坐在圈椅上品茶,不慌不忙,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
徐兀看着有些火大,但还是按耐住脾气:“贤侄便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世叔想知道什么?”苏瑍抬眼看他,神色淡淡。
“你和婳儿……”
“抛去世交这一层关系,我和您女儿应该没有任何交集,世叔应该清楚,不是吗?”苏瑍不疾不徐反问。
“……”徐兀被噎住了,是啊,苏瑍和徐澄婳,两人能有什么关系?今天这一出,在凉亭碰面的那刻起,看似是苏瑍应该解释什么,然而无处遁形的是他,不是苏瑍。
他打量着苏瑍,目光警惕,对方却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他心下自嘲,原以为有些事情能瞒一辈子,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和盘托出,而且还是折在他第一次见面的侄子这里。
其实一开始就漏洞百出了,不是么?
徐兀瘫坐在椅子上,目光悠悠看着前方。
苏瑍注意着他的反应,他闭上眼睛,复又睁开,眼里是化不开的浓浓哀愁。
“建平二年秋,我和媛娘的孩子,我们的女儿,徐澄婳,夭亡了。”
徐兀时常会想,他对傅氏的爱究竟有多深。在林州的五年的确很忙,然而他哪怕每天多挤出一点时间,结局一定不会是那时的场面。
他们的女儿夭折了,傅氏自责发疯自杀,他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其实该自责的应该是他自己才对。建平二年九月,朝廷即将有大变局,他觉得那也是他人生中最为灰暗的时刻。
徐兀尚且来不及哀悼,周青带回一个脑袋磕破皮奄奄一息的孩子,诸事皆忘,说是北上的商队被流寇所杀,只有这一个孩子存活下来。巧合的是,那孩子还未长开的眉眼,像极了死去的徐澄婳,像极了傅氏。
许是这世上真有神佛,真有奇迹,真是他们的女儿在天有灵,那孩子带回来的第二天,昏迷已有两个星期之久的傅氏醒了过来。醒来之后傅氏没有发疯,行为表现皆正常不过,她甫一看到周青带回来的那个孩子,直说那小孩就是她的徐澄婳,他们的女儿,她这当娘的真是失责,怎么就让女儿从那么高的台阶上摔下。
大夫说她是受刺激太过,不愿接受现实,于是“自圆其说”了,也并非坏事。
徐兀咽下苦涩,吩咐下去全面封锁消息。
那便这样吧,过错已弥补不了,唯有活在当下,继续前行。
她能开心一天是一天……
徐兀简单两句说完来龙去脉,除了眼神肉眼可见的哀愁,语气平缓,说的好像是别人的故事。
苏瑍敛眸。
这可真是……无巧不成书啊。
苏瑍给徐兀一点时间缓冲下,看差不多了,他没有直接对徐兀一家的事情作出说法,而是问起另外一件事:“不知世叔对贤王谋反一案,有何见解?”
此言无异于一记惊雷,徐兀瞬间就从过往中抽离出来。
“贤侄何意?”
“世叔的看法关系到我们接下来的交谈。”
徐兀打量苏瑍,似在探究他话中之意。
说起贤王,自然绕不过当今圣上建平帝,两人都是先帝的儿子,不同的是建平帝是先皇后的嫡亲儿子,而贤王则是先帝的宠妃德妃所生。
先帝不喜先皇后,连带着也不喜先皇后所生的儿子,即便百官多番上书先帝立彼时还是晋王的建平帝为太子,先帝也视而不见,他对贤王疼爱有加,似乎属意把帝位传给贤王。
只是后来贤王生了一场大病,身子败坏,整日里离不开汤汤药药,算是告别了储君之争。先帝曾怀疑过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