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色格拉夫》

    第一部

    蓝色爵士乐

    作者：百目鬼妹

    （二十三）

    ————爱的玫瑰，是荆棘深处血淋淋的心。

    “喂，小子！”费力克斯抬一抬下巴，拿眼一瞟，嘴角一挑。米歇尔歇步，注视了一眼，看到他脚边威风凛凛的狗。而费力克斯也留意到马科斯少尉手中的花。

    “哪来的花？”少尉呐呐着不知如何回答。“又是哪个姑娘？你脑子里还有没有别的？”中尉冷哼着，注意力转回米歇尔身上。

    “这是布鲁斯，你见过它，（同你一样）是条好狗，”中尉说，嘴角挑衅地翘起，目光险恶地睨着米歇尔，仿佛端详正待宰杀的猎物，“还记得吗？它讨厌犹太人——不管他们躲在多少人里面，它都能准确地辨别出来，扑上去捉住他们，撕咬他们！把他们撕成碎片！……”

    他边说边使声调拉长沉降制造恐怖气氛，向猎物施压，一面兴致盎然地观察猎物动静，留心对方的表情。

    从米歇尔的眼里看不到任何内容，就像从里面封得死死的俩扇窗。

    狼狗却听懂了来自上方的暗示，将头贴近地面，前脚伸直绷紧，后肢上翘弓起，口中发出低沉吼声。

    马科斯在一边却是心急火燎。“别这样干！中尉！弄出事就糟了！”他多了句嘴，一下冒出声。

    费力克斯瞪他一眼，一句吼回去：

    “这家伙死不了的！他是蟑螂！”

    “怎么样，要不要试试？”中尉站直身体高傲地俯视，眼中冷光乍现，“去！布鲁斯！”

    狼狗跃起，如离弦之箭射出，扑向米歇尔。米歇尔对着狼狗激怒的脸，伸出手，看来要主动送进狼狗嘴里。

    狼狗直扑而来，张口就咬——

    下一秒，即将撕裂！

    众人紧盯呼吸停止的一刻，似乎听到骨头断裂的脆响！

    合上下腭咬下的一霎，布鲁斯蓦地收势停止攻击，它嘴停了一停，用通红的眼神冷冰冰瞪着米歇尔，尖利雪白的牙齿还呲在外面，离他的手不到半英寸。

    旁人悬着的心落下一半，可还有一半空着。中尉急的可是另一回事：怎么还不咬？快咬啊！

    米歇尔动也不动，像块石头，只是眼睛的颜色更深了，似沉淀湖底的火山矿物，黑色素中晕染出一层层紫蓝。

    狼狗倏地合上满口獠牙，凑到他手边，开始轻轻闻嗅。

    “搞什么鬼！快上啊，布鲁斯？”

    中尉的吼声荡来荡去，好像被空气吸收了一样，完全不起作用。布鲁斯对那手嗅来嗅去，猛然合拢的嘴呲开条缝——红红的舌头吐出，舔起米歇尔的手。

    “布鲁斯！”

    无视“上头”的呵斥，布鲁斯越舔越起劲，还轻轻摇动粗大的尾巴。

    “啊！上帝！”中尉哀叹一声，像看到无法相信又不堪入目的一幕。

    米歇尔微微弯腰，抚摸布鲁斯的颈背。布鲁斯很享受，在他身周转来转去，用身体蹭擦米歇尔。

    不光中尉，看管布鲁斯的士兵也张口瞪眼。

    “天啊！真不敢相信！布鲁斯从未对人这么亲切过！”

    “没出事可太好了。”马科斯抹了把汗，暗暗松口气。庞大凶猛的布鲁斯直立起来的高度差不多超过了米歇尔，可在他身边温和顺从得像条家养小狗。费力克斯失望透顶，难以忍耐地吼道：

    “你到底施了什么巫术！？你不是犹太人，难道是巫师的后代！？”

    米歇尔抬起头，看他们的眼光清清冷冷，湖底的沉淀冷却结成蓝黑的硬块。

    “因为布鲁斯的鼻子告诉他，我不是他嘴里的肉，也不是危险的对手。”

    中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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