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肌肉抽了抽,朝米歇尔眯瞪了片刻。他想打,想骂,却有气无处使。“见你妈的鬼!”他好像再看不下去,重重一跺脚转背就走。士兵急招呼留恋不舍绕着米歇尔打转的布鲁斯,几番招呼才勉强拉回它去。
马科斯稍稍留步,米歇尔从他手里轻轻将花抽走:
“谢谢您替我保管。”
“哦,不客气。”马科斯陡然觉得迎面的阳光耀眼得灼目,不觉眯了眯眼睛。
米歇尔侧转身,走回要塞,毫无声息地上楼,丝毫不受影响,平静得像无事发生。
“米歇尔!”叫声透出一丝丝焦急担心,“你怎么去了那么久?”
“给你,风铃草,虽然多花了点时间。”米歇尔一脸无事地递来花束,声音舒爽如风。
空气中隐约染上了露水的清新与甜淡的花香,也静静晕开了艾丽的笑靥。
“谢谢你,米歇尔!”她一下叫开了,“你知道我最喜欢的花!”
她把花轻轻偎在脸边,铃铛串串无声地摇响,细致美丽的面孔笑起来灿如春花。“它们好可爱,我好喜欢!”
她望着他甜甜地笑,似乎意识不到自己的笑容多么美丽,目光清澈晶莹耀如星辰。他凝眸,目光深似潭水。
马科斯紧跑慢赶追上费力克斯。中尉面色铁青,牙齿咬得格格响,皮靴踏得又重又响。他猛然顿足,一拧头向马科斯咆哮:“我想错了,这家伙不是蟑螂,是霉菌!是□□!”
“……”马科斯无话可说,尴尬又无奈。
上尉从他的办公室窗口远远凝视聚集的人群,就像在俯视地面蚂蚁的活动。他的脸色如平常一样冷酷,俩片薄唇绷成一条冷硬的线。
米歇尔在视线中出现。卢卡斯面色冷淡,拿起军用望远镜——米歇尔的到来总会伴随某事发生——事情发生了,他瞧见了全部过程。
上尉的脸孔很严肃,射出的目光如出鞘的剑,难掩逼人锋芒。
军官们状似被整个事件搞糊涂了,惊愕地看着这奇特景象。
布鲁斯先是凶猛,再是犹豫,闻过之后开始示好,接着绕着米歇尔撒欢雀跃。
费力克斯直跺脚干瞪眼,气急败坏。
“你懂吗,费力克斯?”上尉站在高处,冷眼遥望,冷言淡语,“狗是理解不了人复杂的分类,但它能感知人类情绪的丝毫变化,依据对方情绪,紧张、害怕、恐惧……观察对方,判断强弱,再发动攻击。
“所谓会从人群中揪出犹太人,不过是依据主人的眼色指示,外加对方不易觉察的情绪流露、肢体变化,而确认并攻击他们。
“可米歇尔不一样,完全不一样。他能从根本上控制情绪到毫无表现,甚至呼吸、表情、身体也没一丁点变化,稳定得像一块石头,一开始就让布鲁斯混淆了判断。起初它把他当成一块石头,一根木桩,它不明白你为什么让它攻击石头木桩。它只能从气味上判断,他是活生生有血有肉,可他太镇定了,完全不害怕,也没作出任何保护性反应,让布鲁斯认定他不是个陌生人。
“而他是个猎手,一个没亲手打过一只动物却具备胜过猎犬般灵敏嗅觉的猎手,很可能具备了与动物相似的眼神或附上它们的气味,让布鲁斯进一步感觉,把他当成了友人。……
“放聪明些,费力克斯,”上尉隔窗远望忿恨不已向下属大发雷霆的中尉,声音低缓磁厚,“你是遇上了一个棘手的对手,别把他变成未来可怕的敌人。”
他的眸光暗沉浓重,似入暮的天空。当放下望远镜,嘴唇却往后缩了缩,一个无意识的、转瞬即逝的微笑。风铃草的确很可爱。
(待续)
(2013年11月11日16:35)
(2013年11月11日17:24)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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