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前。

    长溪镇上有家挺出名的包子铺, 无论是什么时候来, 这家包子铺门口永远排着老长的队伍, 刚出笼的包子上腾着热乎乎的蒸汽, 扑得人额前的碎发都是湿乎乎的。老板娘一边照顾着排在店门口买包子的人, 一边匆忙地回大堂里给坐在桌前的客人端上一笼小笼包, 鹅黄色的衣衫都要被汗水浸透, 忙得不亦乐乎。

    排在最前面的人接过油纸包好的一屉包子，上下打量了一下老板娘, 调笑道“包子好吃, 也不知这卖包子的人香不香”

    老板娘的脸涨得通红, 拿起木板便要敲这个人的头, 那人便笑呵呵地去躲，就在这个当口上, 不知从哪个角落里窜出来一个小孩儿, 趁他们不注意的时候，从那个男子的油纸包里, 拿出了几个包子。

    包子是刚从笼里拿出来的，烫手的很, 小孩儿眉头皱了皱，把那包子揣进了怀里，飞快地在街上跑着。

    男人一低头, 发现自己油纸里只剩下了一个包子，一时之间也失去了调戏老板娘的性质，破口大骂道“他姥姥的, 哪个兔崽子偷了老子排了两个时辰队才买到的包子”

    老板娘不怒反笑，指着男人骂道“呸，活该”

    旁边排队的人也看了这个热闹，哄然大笑了起来，男人气得眉毛倒竖，却又不好意思和一个女人发火，眼睛一转，便看到了飞快奔跑的那个小孩儿，他几步追了上去，把那小孩一把揪了起来，狠狠打了一个耳光“妈的，敢叫老子出丑”

    小孩儿也没想到自己会被发现，一巴掌直接把他打懵了，连跑都忘了跑，揣着的包子滚落了一地，在空气中发出了阵阵香味。

    他呆呆地看着那几个包子，竟没管那个男人，向前爬了几步，把那包子重新揣回了自己怀里，张嘴便吃。

    男人看着这个脏兮兮的小孩儿吃包子，心里烦躁万分，旁边的人又笑得那么开心，怒意上涌，一脚踢开了小孩儿，恶狠狠道“还吃你是个什么东西”

    他一脚踩上了小孩儿拿着包子的手，狠狠碾了几下，然后不解气地重重踩了下去，一边踩一边道“我让你吃我让你吃”

    小乞丐年纪不大，一双瘦骨嶙峋的小手被男人踩在脚下，疼得他哇哇大哭了起来，喊道“不要打我求求你别打了别打了”

    男人似乎也是憋坏了，索性把这几天攒的气全发泄在了这个小乞丐的身上，没过多久，小乞丐身上就多了几块青紫，鼻血流到青石板的路上，一片刺眼的红。

    他伏在地上，凌乱发黄的头发下面是一双无神的眼，耳边嗡嗡作响，回荡着的是男人粗暴的怒喝。

    “你活该，你动了不该动的东西，活该”

    恍惚间，他感觉打在他身上的力道小了下去，紧接着便听见了一个温润青涩的少年嗓音“这位大哥，这孩子这么小，把他打成这个样子，怕是不合适吧”

    男人似乎和少年起了一番争执，过了好一会儿，男人骂骂咧咧的声音才渐渐远了过去，一双一尘不染的白靴在他眼前停下“你还好吗”

    少年似乎是刚经历了变声期，声音有些低哑，还有些稚气未脱，听起来倒是舒服得很。

    木非玄本能地感觉到面前的少年是个好人，被踩得血肉模糊的指尖动了动，想要去抓住少年青色的衣角，却在刚抬起手的时候疼得一缩，眉头紧皱，小声地“啊”了一声。

    “啊啊”

    疼。

    我好疼，救救我。

    我不想死，求求你了，救救我。

    抽噎了几下，他发现自己说不出话了。

    大概是许久未吃饭的和被男人殴打后恐惧一齐涌上了他的大脑，让他一下子丧失了语言能力。木非玄勉强抬起脸，无声地张了张嘴，嘴角一下子破裂开来，脓血随着裂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