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盛四年的长安城除了更多的行人客商和拓宽的街道以及越发密集的酒肆旅店之外,似乎与四年前的天宝十年并无多大区别,当然街头上时不时跑过的四轮马车也算是古往今来的一大稀罕物事了。大唐朝的都城,当今世界文明与强盛的中心,正不折不扣地向来自各地的人们展示着它无尽的繁荣与兴盛。
与此相同却又打不着边的是,这京城之中的茶馆也因了说书人的唾沫星子而越发兴旺起来。
“话说那黑齿将军,原是太宗皇帝时大将军黑齿常之的孙子,最是骁勇善战啊,那百八十斤的狼牙棒舞的是风去云涌,那叫一个‘猛’字,端的是遇者无不脑浆迸裂而死啊。却说他一见那安禄山要跑,当机立断,二话不说便领着三百亲兵哗啦啦往前追去,那叛军一见此景,那是一个跑啊,连得主帅安禄山也顾不得了,只可惜啊”说书人一口气说到这里,却来了个停顿,眼见众人七嘴八舌地催他讲下去,却并不理会,只低头神轻气闲地喝了口茶,随后当令人心怀舒畅的茶香溢满唇齿之间时,方才从从容容地从口中吐出那几个再熟悉不过的字来:“欲闻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言毕,竟丝毫不理众人的吵吵嚷嚷,却自顾自地收拾起行头来。
面对他这副脾气,若是眼神能够杀人亦或骂人可以成真的话,这位先生恐怕早已合着家人去见那的不成模样的祖宗八代了。不过眼下当然不曾发生此事,只见这人满意地掂了掂挂在腰间的钱袋,却是哼着曲出了茶馆,只留下身后之人还在讨论究竟那位黑齿将军把个安逆怎么了。尽管答案仍须这位大先生来日再来揭示,但却并不妨碍人们继续这么聊以自慰地交谈着,一时间仿佛个个都上了战场,亲眼目睹了那千军万马,奔腾如流的样子。
这一切虽被坐于楼上一角的华服男子看在眼里,但他却颇无反应,此类故事他最近也常听到,只是无论头一回听,还是如今这一回,他都不曾发表些什么话说,尽管他是除了上述那位黑齿将军之外,对整件事情最有话语权的人。
“公子,不如我们回去吧,这该说的可都说完了啊。”一名身材魁梧的汉子对着方才那位年轻人恭声道。
却见年轻人微微一笑,随即道:“呵呵,也罢也罢,我就知道你们一出来便不安心,那么这便回去罢,改日定要来听听这位先生的下回是作何解,哈哈。”带着这个想法,年轻人在几名锦衣大汉的簇拥下,出了茶馆,望安福门大街走去,他们的目的地正是大唐皇宫。
太极宫武德殿内,正中的龙椅上惬意地坐着一名身形俊伟的年轻人,杏黄色的窄袖宽袍剪裁得甚是得体,一旁的金丝麒麟香炉中升出袅袅轻烟,两边轻摇摆扇的宫女个个粉腮白颊,却都出落的娇艳不可方物。这一切竟使得原本肃穆威严的朝堂平添了几分轻快之意,当然对于站在阶下的几名朝臣而言,这般想法只能在心中转过,面上却仍是一脸肃然或平淡,并不敢有丝毫懈怠,即便他们大多都已是中枢重臣。
排在右首的当朝右相,同中书门下平章事韦见素略微抬眼看了看居于上座的皇帝,心中却不由感慨起来。不过区区四年时光啊,这位以战功和手段登上九五之尊的年轻帝王竟将偌大一个国家治理得井井有条,安禄山叛乱在短短半年之内即被剿灭,当年河北各州郡虽然经历大乱而民生凋敝,尤其太原一府,受叛军围攻长达数月,军民死伤无算,至乱平之日,城内众人几欲食草树而活。
但即便如此,该年国家岁入非但不少于往年,还略有增加。这大约便是今上成立那个海关衙门的缘故了,至今韦见素仍记得当日皇帝力排众议,当着一众朝臣之面,道:“海上收入之丰,足抵数州一岁之入,况他国之人来我大唐,自须妥为管理安顿,往来货物更须朝廷理对,否则非但国家财源少断,便是于他国风土人情,政治军情亦不为所知,长此以往,岂非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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