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万事大吉了。
学校后面是一片锥栗林,每年蛤蟆咕咕叫的时候,锥栗树上便缀满白鹤。白鹤一身雪白,在晴空万里的时候,看白鹤在树上嬉戏,一会儿又飞到水田,一会儿又到学校操场上盘旋。那一身羽毛在阳光的照耀下,越显夺目。每当星期一升国旗的时候,鲜红的旗帜冉冉升起,雪白的鸟儿从旗杆上面飞过,他的心突然涌出一股崇高感,久久地凝望着国旗,凝望着那远去的白鹤,最后幻化成无数个点,镶嵌在了国旗上。
他那时的梦想就是能做一只白鹤。
当然他很少有看白鹤的闲暇,他就像那些老鹰,把巢都做在了高压线铁塔的空隙里,时刻与几十万伏电压为伴。
那块土地,是绿色的,至少也是浅绿色的,他爱那颜色,那儿留下了他深深的足迹。小河(可惜脏了),老桑(可惜跑到围墙外),楠竹林深处的石凳,柏树林里的圆桌。还有那些人,他的老师,同学,还有在校门外等他的她——李露。他在记忆里搜寻,他们又渐渐清晰,如白纸上的墨迹,经得起岁月雨水的洗刷。
高中像是一段可以忽略不计的岁月。也是最让人不忍回忆的岁月。每一个想通过知识改变自身命运的人,只要提及,都会觉得如痛在身。
同样是动员大会,同样是黑压压晃悠悠的人头,却是不一样的感受。从雪灾c地震走过来的他,曾看着拄着拐杖的校长在上面嘶声力竭地高喊:不抛弃!不放弃!其他领导那些地动山摇的口号他忘了,只记住了:不抛弃!不放弃!那年雪好大,冻死了无数的乌鸦。校长上午踏着封冻的路去县人民医院看望骨折的学生,下午就成了医院的新病人。
“今年,北大清华必须有人,上线率必须突破百分之九十五。”校长的吼声斩断了他的思绪。只闻其声,不见其人。抬头只见教学楼上挂着的横幅——热烈庆祝“三八”妇女节暨高考动员大会。看着这富有创意的标题,他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个局外人。
雕塑傻愣愣地探索着,万年青忠诚地守卫着。他们很可怜地坐在最后,可恨教学楼的影子无法再拉长,他们很无奈地活在阳光下,汗流浃背,脚下的影子缩成一团,委实难堪,实在不忍心再踏上一脚。
“三高”在雕塑下虎视眈眈盯着大伙儿,摆的造型不用怀疑是出自罗丹之手。
“晚上有动作!”“三不管”捅了捅“恶贯满盈”,用腹语说。
“知道了!”前面的“三不管”回头看他,覃操忙低下了头。
“‘老三’去吗?”
“当然,这样的事怎能少了他。”“恶贯满盈”说。
“三高”在雕塑下蠢蠢欲动。
不能在大众场合让他难堪,仅此而已,城下之盟,“三高”与“三不管”之间。
“三不管”把头埋在双膝间,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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