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虽早于那年轻小伙儿一个月回了家,但这雕虫小技并没有瞒过全队社员和全村乡亲的眼睛,都知道那个三十二岁的女人是一只眼儿小伙儿给拐带走的。
二十多岁的小伙儿拐带走了人家三十多岁媳妇,这个名声太不好太不好了,这个人太没道德太没德性了。
从此以后,这个小伙儿名声狼籍,再也没有人给他说媳妇了。
时间一年一年过去了,一只眼的小伙儿已由二十多岁长成了一个快要三十岁的壮年汉子了,到了一九六六年,他已经三十一了,此时全国搞起了文化大革命。
他在此时托人前去靳家提亲,欲娶靳家小他六岁的姑娘,他的品行他的相貌和他的年龄自然是遭到了靳家的拒绝。
靳家此举自然也遭到了一只眼的壮年汉子对靳家的不满,让一只眼壮年汉子对靳家不满的还有两件更可气的事。
原来生产队动笔头子的活儿,都是由“一只眼”来承担,因为他年轻他有些文化,而在一九六一年,死了的靳大爷在一九四五年出生的儿子已经初中毕业了,他比他更年轻更有文化,而另一个重要的原因,是因为他的品行不端,品行不端的人岂能管财务,于是乎队里当会计这样的事没了他的份儿,让靳大爷的儿子去当了。
而靳大爷儿子呢,年轻不懂事,丁是丁卯是卯,什么事情认死理儿,叫死枝儿,在当会计处理具体事务时,又得罪了“一只眼”。
靳大爷当会计的儿子做会计工作时是如何得罪了“一只眼”的呢?
在人民公社,以生产队为核算单位的时候,每个人每天出去干活,生产队给记“工分”,每个家庭到了年底按照这个家庭成员挣的工分分配钱和物。
“一只眼”是个木匠,每天出去挣二块六毛二,除了自己能落一角二分钱的工具费,生产队还给记十个工分,十个工分能合多少钱呢?好年景五、六毛钱,赖年景三、四毛钱。
如果挣来的钱不交给生产队,也不要那十个工分,自然谁也会算这个账,那自然自己合适,但是谁也不这么做,因为有理约束着,大家都在哪么做,为什么你却偏偏这么做呢?
但是理呢?约束的是那讲理的人,那不讲理的人,他们自然有另一套理。
“一只眼”虽然打了光棍,但“小兄弟”并没有闲着,东家溜,西家串,串门子搞女人,自古至今没有不花钱的。
生产队一年才开一次钱,而那钱哪 ,开得也少得可怜。
如此这般,一只眼就打起了出去干活挣来的钱不交生产队,而自己落下的主意。
他一次,两次没有交,三次、四次没有交,队里的社员对他产生了意见,生产队开了“队委会”勒令他交应该交的钱,他找会计磨唧:“少交点吧,只要你不说,没人知道我交多交少,还是没有交。”
当会计是一字一板的事儿,说你交了,而查起账来没“有”,那怎么行呢?会计没有应允。
会计的叫死枝,嚼死
理,气坏了“一只眼儿”,他恨死了会计,他恨死了会计这一家人,他总想找个机会报复,铲除他们。
一九六六年,文化大革命荡涤旧社会遗留下来的一切污泥浊水,横扫一切“牛鬼蛇神”。
机会终于来了。
靳家成份原来是富农,自然是这次运动,“横扫”的目标之一。
但是要横扫,也得找个横扫的理由,比如:“最近做了什么违法乱纪的事啊,可是四清刚刚结束,靳家一家从老到小表现都非常出色无可挑剔。”
现在没有,找他们过去的,他们过去是富农,这是明黵儿,明黵儿这虽是整他们的一个理由 ,但是想要把他们弄个“倒栽葱”还要有新的证据。解放以前他还小,他知道靳家的事儿太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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