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那顿板子,打掉的何止是一条腿,更是一个男人最后的尊严。李家在他手里绝了后,断了香火,不是不恨。
但恨能怎么样,是当初自己痴心妄想,越过雷池,才落得如此下场。
情已无力,那就好好去北边搏一把。佞臣也好,弄臣也罢,只要权力滔天,才可心中稍暖。
当即,李牧已家中老母病重为由,四辆马车就夜出城,直往北去。
霸州往北,一日便可到锦州。
锦州为北部四省要塞,李牧治理之下本繁华鼎盛。迁走霸州后,下任官员昏庸腐败,官匪一家,民不聊生。又恰逢刘麟叛军时不时骚扰抢夺,城内百姓竟然逃了六七成,好好一座城死气沉沉,街道空荡无声,一阵风来,黄沙漫天,枯草翻飞。
李牧重回故地,见着眼前此景,唏嘘不已,话间竟带着哽咽,“亡,百姓苦;兴,百姓苦。”
刘玺知他有治国良才,便允诺到时将锦州归回他治下。
见他二人低声交谈,薛照也插不上话。虽然路上刘玺跟众人说明李牧是身边的旧臣之后,他松了一口气,但那李牧风度翩翩,儒家风范,一身白衣胜似谪仙,又想想自己脸上红红一道疤,皮肉外翻,丑陋如嘴唇,时时刻刻嘲笑自己的过往。
心中有火,便黑着脸插在二人之间,硬邦邦的跟她说,“娘子,肚饿。”
一语出口,后悔莫及。
眼珠子一转,赶紧添了句,“好几日没吃萝卜了。”
刘玺这才合上嘴,还以为小皇帝回来,她还不知怎么去面对呢。惊魂未定间,抓起薛照的手,往不远处开门的饭馆走。
薛照反手将她手握紧点,见她未反应,嘴角微微一扬,装作若无其事的乖乖跟上去了。
李牧在后面,瞧着二人互动,心中亦是波涛翻滚,这世上明目张胆敢叫她“娘子”的可就那么一位,且这位黄公子年岁吻合,口吻亲昵。如此一推论,便没得差了。
儒家千百年来,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对上位者的尊崇敬畏从未变过,想起之前软禁薛照,且对刘玺不尊,当即就心跳如鼓擂,腿软差点对准前面二人跪倒在地。
从此,李牧更是恪守礼法,秋毫不敢犯。
当然,这是后话。
且说当前,到了那饭馆子,只开了一扇小门,冷清清只有个灰衣服小厮在桌子上趴着昏昏欲睡。
一行人妇女小孩,加上个“驾崩”的皇帝,自然是李牧这个奴才去筹备。
上前拍拍跑堂,“小哥,灶间可开着火?”
那跑堂见来了客人,眼睛一亮,忙不迭扯了帕子将桌子凳子上的灰掸掸,“开着呢,开着呢,客官坐,这就给您备茶去!”
刘玺c薛照c李牧坐了一桌,小燕自然是带着三个孩子去一边坐着。
不多时饭菜就上来了,小葱拌豆腐,鲫鱼豆腐汤,麻辣豆腐,外加一叠炒青菜。
小欢儿是顶讨厌吃豆腐的,以前在宫里被忽视被欺负,胆子小,自然是不敢说。如今粘着刘玺,知道她疼自己,故而涨了些脾气,看着几个菜瘪着嘴就要掉眼珠子,被忘儿和小米粒一左一右哄着。
刘玺手里的筷子也顿了一下,一帮人长途跋涉又困又乏,好不容易找着个饭馆子,是要打算大块吃肉的。出门在外本不该挑三拣四,但,但这怕是出门就饿了啊。
好在李牧从包袱里掏出一把肉干来,成功堵住了三个小孩子的吵闹。
“实在是厨房东西有限,各位客官多包涵。”小二哥过来添茶,笑呵呵的道歉,“咱这锦州以往可热闹了,走在街上都是人挤人的!如今两三天打一仗,哪个受得了,走啦,都走啦!唉!他们争地盘争的高兴,叫我们小老百姓怎么活?”
薛照本掀了黑纱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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