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熙熙攘攘的北京西站,林萱的妈妈头也不回地走向人潮之中。“妈妈!”林萱紧紧盯着妈妈的背影,在提着大包小包的人群中挤着,追着而她的妈妈却越走越快,似乎瞬间便会淹没在人海之中。林萱拼命地追,“妈妈,等等我啊你等等我”林萱喊着,叫着,想推开挡在前面的人们,却无论怎么都挤不进人潮的缝中,她用力地跑,却无论怎么都迈不动步子妈妈的背影越来越模糊,渐渐缩成一个黑色的小点
“妈——”林萱撕心裂肺地喊着。
“四姑娘!四姑娘”
睁开眼,昏黄的光,床塌上吊着的四个带流苏的元宝绣囊,还有秀妍和小词焦灼的面容
“四姑娘!四姑娘醒了!”小词欢喜地擦着眼角。
瞬时,小令和小曲也围上来,“四姑娘,你可醒了,吓死人了”小曲抽抽搭搭的。
“姑娘,想是这些天劳累过度,你可好好儿地歇两日吧”小词将一碗水端来,递给孙秀妍。
沈锦颜稍一动弹,便觉天旋地转。她闭上眼,想再去梦里,“妈妈”,在这个睁开了眼睛的世界里,不是千里迢迢难以寻觅,而是时空阻隔无以投递沈锦颜撇着嘴哭,孙秀妍又把碗递给小词,从袖口里抽出帕子替她擦着。
“四姑娘,可千万不敢哭了,大夫还在旁边呢,大夫嘱咐了,姑娘是再不能累了”孙秀妍哄着。
在旁侧立的大夫忙上前一步,“四姑娘,老夫刚才为姑娘把脉,姑娘身体并无大碍,因长期忧郁,气郁化火,肝阴暗耗,肝阳上亢,阳升风动,上扰清空,方才在盛怒时眩晕。姑娘只需静养几天便好。老夫开了调整阴阳c滋补肝肾c益气养血的方子”
“四姑娘,往后啊,咱们只管踏踏实实地过日子,管不了的事,咱们就少管些,个人的身子要紧呢。姑娘还是少些心思吧,多忧多思都是伤身子的。大夫开的药正煎着”孙秀妍也不知怎么安慰沈锦颜,说着说着便停住了。她也清楚,沈府这一大家子,毕竟离不了四姑娘,而四姑娘的命运,也必定紧紧地与沈府关联。
有些人,生来,就不能只是为了自己。不是么?
那么,只能是往前走吧?
孙秀妍爱怜地看着沈锦颜。她止住了哭,恢复了几分理性,抬抬手臂,说,“把咱们前几日得的那包上好的茶叶拿出来送了大夫,让墨宝把大夫送回去,仔细着路上别绊了。”沈锦颜又抬眼看着大夫,“有劳您了,锦颜他日定登门拜谢。”
“四姑娘言过了,刚才四姑娘晕厥实为劳累所致,这几日以静养为好,老夫这就告辞了。”小词把大夫送出门,墨宝接过药箱,小令早在前面打着灯笼等着,他们几人在暗夜里一路走去了。
灯下。
沈锦颜在床榻上靠着,服过药后觉得好了许多。她喃喃道,“秀妍,你几岁丧母?”
孙秀妍在灯下一边赶着做头花儿,一边微微地笑了笑,“记不得了。”
“从来没想过你的母亲?”沈锦颜又问。
“怎么会呢?母亲是天底下最温暖的人,有谁不会想着将身子一缩,团在母亲的怀里呢?”孙秀妍将手中的活儿放下,走近沈锦颜,坐在榻上,用手捋着她的头发。
“四姑娘,人和人的命毕竟不同,譬如您这样的姐儿,虽然不是正出的,但在沈府这么大一个家里已经有这样的作为,天底下也没几个人能做得来呢。旁的呢?咱们就别计较那么多,一万个人里头总有几个喊着不好的声儿,又有谁就能得万人心呢姑娘把心放宽些,饶是别人说什么听不得的话,那也是看着姑娘能干,又得一家子的欢喜才变着法儿地要往姑娘头上泼些脏水,姑娘若是一心地信了,岂不正好得了他们那些龌龊小人的意去?”孙秀妍的手摩挲着沈锦颜的肩,像对一个婴儿般喃喃细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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