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院子的人仍旧闹着,沈锦颜将胡氏扶着回到屋子里,安坐于榻上。胡氏拿着帕子仍旧不停地抹着泪。沈锦颜命胡氏的使唤丫头绿桃劝着,又急急奔回院子里去。
孙秀妍正不停地劝慰着沈修明,试图阻止他出门。沈修明的眼里竟像喷了火一样,蹒蹒跚跚地执意往门外走。身旁几个丫鬟c小厮也不敢拦,唯有孙秀妍紧站在沈修明前面,一边儿退着一边儿劝,“三爷,您好歹听句劝,您这样出门,也帮不上秋颜姑娘”沈修明只顾着挥着胳膊喊,“走开!都给我走开!”
邵琪扑过来,一把推开孙秀妍,“你是谁?!你凭什么拦着?!我都不拦着”邵琪的发髻早已松散开,一头长过腰际的头发披在身后,随着她摇摆的身子晃荡着。邵琪屋里的丫鬟娟儿哭着,“三奶奶,三奶奶”邵琪猛地回过头来,长发一甩,挡住了半边脸,眼神凌厉可怕,娟儿吓得“哇”地哭出来,围着的婆子们也都默不作声了。
沈锦颜急急走过来,喝斥着下人们,“怎么,一个个地戳在这儿看笑话儿?眼里都没主子了么?是谁的主子都赶紧扶着去!”
有两个小厮赶紧上前拉住沈修明,沈修明极力挣扎着,“走开!都走开!让我出去!”
沈锦颜示意下人扶紧了,于是,两个小厮并不松手,沈修明强忍着痛,闹了这么久,到底体力不支,挣不动,便瘫软了,只由小厮搀着。他仍旧口口声声地喊着,“秋颜!秋颜!”
沈锦颜走到沈修明跟前儿,小声说道,“三哥哥,这个时候你怎可这样地胡闹?”沈修明抬眼看看沈锦颜,用冷冷的眼神盯着她。沈锦颜并不在意,仍旧劝说道,“三哥哥细想想,秋颜姑娘的命是在谁的手里?”沈锦颜说着,头略微往屋内歪了歪,递了个眼色。沈修明恍然,顿了一下,突然双腿一软,回身跪趴在地上,“母亲!母亲大人!孩儿不孝,这就辞了母亲去了!”说完,他极力地往前爬行几步,衣衫被流出的血浸透了,粘在背上,随着前行的身子,扯了伤处,沈修明疼得叫起来,又顺势喊着,“母亲!儿子不孝啊!儿子跪别母亲大人了!”
胡氏在屋内本就坐不住,竖着耳朵听院子里的动静,只盼着沈锦颜将沈修明夫妻劝回去,找个大夫瞧瞧,息事宁人。她坐立不安之中,忽听沈修明喊叫,再也耐不住,几步跨出门去。胡氏见沈修明趴在地上,背上血糊糊一片,心早已碎了一半,再听得沈修明说些“跪别”的话,一时扑了过去,扶着沈修明,摸着他的脸道,“你!你竟然不要母亲了么?我好不容易养你这么大,你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胡氏满脸的泪,“你竟为了一个歌姬,把你的家人都不要了么?!”
沈修明边哭边求着,“母亲!你救救秋颜!你救她!她肚子里有我的孩子啊!母亲!”沈修明又将头伏下去,在地上重重地磕着。
远远地望着沈修明的邵琪颓然瘫坐在地上
胡氏一楞,随即也软软地歪在地上,眼泪扑簌簌地落下来,“冤孽啊沈家这是造了什么孽”
沈锦颜闻听此言,早已骇然。她直直地立着,任凭着泪珠儿一行一行地掉落。“可怎么还是青楼女子生的?!”耳边,一遍遍地响着王氏那尖利而冷酷的声音
一旁的孙秀妍紧紧地拉着沈锦颜的手臂,“四姑娘,四姑娘”沈锦颜全然没听见一般,慢慢地挪着步子,走近胡氏,“大伯母”她哽咽难言,只用一双泪眼看着胡氏。
胡氏见沈锦颜这副样子,无奈之际,缓缓站起身子,将沈锦颜揽进怀里,“我苦命的孩子”她抚着沈锦颜的背,无力地说,“明儿,叫人带足银子,将秋颜赎了,接回家里来吧”沈锦颜低着头不语。胡氏又缓缓说道,“错的是别人,与你没有干系,别什么都揽在自己身上。你是个好孩子”说完,胡氏头也不回地进屋去了。
沈修明趴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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