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是一千个安抚的理由,沈锦颜仍然止不住地悲伤,她低头坐在马车内啜泣不已。
秀妍和小词二人扶着她哄了又哄,劝了又劝,总都是无济于事。小词劝着劝着竟也“嘤嘤”地哭起来。秀妍虽然也流着泪,但总还是悉心将沈锦颜安慰着,“四姑娘哭一哭将心头的委屈放出来,也就算了,过会儿回了家,还是要见太太的,眼睛哭肿了,没的叫太太疑心。”
“哎。”墨宝看着三个姑娘哭,心痛难耐,就跟无数鞭子打在自己心里一样,他哄也不是,劝又不成,看着四姑娘的泪将好好的一条帕子湿成了那个样子,墨宝索性掀帘子钻出马车,与沈河一起坐在车辕上,唉声叹气起来。
沈河这一路仍是担惊受怕的,只专心地赶车,如若没有踏踏实实回到府里,他这一颗提着的心是无论如何都放不下的。沈河将眼斜了一斜墨宝,“你叹什么气,有力气没处使吧?”
墨宝指指车内,又摇摇头。
“留着力气保护好四姑娘啊,一个小姑娘办一桩大事,少不得受些委屈,就跟小树苗成材一个样啊,不吹吹风经经雨,如何能长高长壮。”沈河跳下车,牵着马步行。
“你一个车夫讲起话来竟还这般书生气,说,谁教你的?”墨宝听了忽然觉得好笑,也跳下车和沈河一道走路。
沈河朝着车内扬扬下巴,“我爹曾经这样教过我,嘿嘿。”
墨宝会意,看沈河将车停稳了,方才掀了帘子说道,“四姑娘,眼下快到二太太的庄子了,你不是说过要去看望的?”
沈锦颜哭得无力了,将头枕在秀妍肩上,听墨宝说了这一句,连忙打起精神,再揉揉眼睛,“回去不准对太太说什么,我很好呢。”
“是,这个我们自然是知道的。”沈河连忙应着。
沈锦颜和孙秀妍c小词三人下了车,大家随便地走着,乡间空气异常清新,一时心情也大好了。
“四姑娘把事情办得这样利落,回去难不成太太要打赏我们几人呢。”墨宝又说笑起来,“只是四姑娘该洗洗脸,这样红的眼睛快成兔子了,怎么去见二太太?”
“墨宝,看我打你的嘴。”孙秀妍也忍不住笑了。小词抬起头,“四姑娘,果然像只红眼睛的兔子了。”
“小词,你还说?”沈锦颜又羞又气,张开手便要打。小词偏偏躲得快,飞快地向前跑去了。沈锦颜在后面穷追不舍。孙秀妍又追着沈锦颜而去,“四姑娘,跑慢些。”这三个人方才还躲在马车里哭哭啼啼,这会儿又开心地玩儿起来。
“四姑娘到底还只是个小姑娘。”沈河看着三人嘻笑打闹的背影。
“你还别说,有时候,我真觉得四姑娘不是个姑娘,做起事来比家里那几位哥儿还利落,也不知她哪来的那么多力道。”墨宝手中把玩着一根狗尾草,“各人有各人的命啊。”
沈锦颜几人闹了一会子,过分紧张的情绪一放松,惊觉肚子咕噜咕噜地叫了,这才记起连晌午饭都未曾吃过。
“不如咱们到二太太那儿吃饭去吧。”沈锦颜这样一提,大家又高兴了。
日头已经偏西,说话间就要同山头齐了。天色已不早,沈河驾着车快马加鞭一路奔二太太陈雪居住的庄子而去。
远远的山脚下,一处掩在山林间的庄子静默着。山顶团着缭绕的雾气,那几处宅子在树影中显得更为孤独而神秘。
沈锦颜几人不多时便到了。那处庄子竟似一座寺院一般清静,扣门的响声似乎冲撞了,就是扣门的人都觉出不好意思来。
过了会子,一个婆子前来开了门。打开门时,那婆子脸上竟全然没有半点怒意,反倒是面露着喜色。
“原来是四姑娘来了,这可好了,您都多久不来我们这儿了。”那婆子喜笑颜开地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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