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朝三日,浮云聚散无常。
当日再行早朝之时,金銮殿外的空中,不知为何竟有飘雪,纷纷落落如同柳絮。墨帝临于龙座,终是不发一言。
“启禀陛下,逆臣冷长萧已入天牢中,只待陛下一旨。”
“启禀陛下,臣已遵旨将冷府查抄,有黄金万两,绸缎万匹,前朝古器百件,家眷下仆百余人,依陛下之意当如”
华珠微摇,墨帝阖眸挥袖,容色微倦:“且按爱卿之意行事便是。”
烛摇不定,众臣闻言不由惊愕,皆一时失色。正是语塞,却有一人灰衣移步殿中,执板拱手:
“启禀父皇,半月前失踪的清平郡主今日已由儿臣捉拿归案,此时已在刑部大牢。”
此言一出,众臣竟低语面觑。
余音缭绕,十四不由一愕,侧目而视间,墨千离修长指尖终是紧攥成拳,剑目微合平息。烛光映衬珠帘华色,墨千泯立于殿中,良久亦一震。倘若早知卿寒未死,早知她会于此刻回京,他又怎么会此时逼宫?
几番谋算,算尽风云,终究算不清错缘。
“唔,且先如此吧。”墨帝微思,“朕累了,他事便待明日再言。王湛,退朝。”
众臣拱手拜退,十四低声担心唤:“五哥”
“回府。”
墨千离隐忍许久,唇间冷冷二字。殿外上马,两骑并辔而行,晖玥一嘶破空。
“五哥?”
墨千离闻见唤声微点眸,良久方才出言:“你可有觉,八弟近来有些异样?”
十四侧目:“是八哥有意夺东宫之位?”
“夺位之事先前便已确定无疑,虽又多一人卷入此中,却也无大碍。”墨千离道,“我是担心八弟身后之人。”
十四择了一处勒马细听:“怎么讲?”
墨千离也索性停了马:“八弟向来不问朝事,如今方入朝堂便已深谙其道,此为其一;近几日早朝之上,八弟所言皆是惊人,或令父皇听谏,或为父皇分忧,此为其二;定妃于后宫一向失宠,此次年宴父皇却下旨令她筹办,此为其三;既知泯王与我近日交锋正酣,却趁此入朝,占得先机,此为其四;八弟近来所作皆颇有先见,思虑深远,绝非他平日行事风格,是为其五。”
十四轻念,思忖良久道:“如此说来你是担心八哥身后之人并非等闲之辈?”
“以我之见,绝非。”晖玥朝天嘶鸣一声,扬蹄朝府。清音荡开之际,十四亦提缰随上,晨辉晕开身后一缕背影。
此刻刑部大牢,晨曦亦是拂来一抹浅尘。
卿寒自昏睡间醒转,周身晨光浮照处,疼痛蓦然愈烈。灰石牢墙冰冷,卿寒方一回眸,一人正于邻牢中微咳,见她前来,竟是一笑。
“父亲”
冷长萧摇头苦笑:“为父一生算计,却不想终是败在你的手下你如今当真已不如过往。”
卿寒心中一颤:“我从未想过要伤了父亲,也从未想过要害了冷家是我不曾料到泯王对不起”
卿寒言至此处,冷长萧竟是摆手隐泪。
“你不必自责,为父从未怪你你择主离王,并无大错”冷长萧哽咽良久不言,竟是背身微坐,“是为父作茧自缚是为父”
“父亲早知我择了离王为主”卿寒微愣抬眸,“父亲为何不”
冷长萧深叹:“离王确为明君,你自始至终都不曾有错当真无错为父也知离王当是明主,却终究不如你一般放得下眼下利益卿寒,你随心择了离王,为父”
“高兴”
高兴。
言尽,卿寒已忍不住哽咽,眼前竟是一片白翳。冷长萧抬眸抿泪,苍白沉音又言:
“你如今的谋略,为父已是不及为父明日便会上奏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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