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先将那些李夫人留下的故属掌控,绝不能让太后为此有一点损伤。
邓众虽去办了,他到底不解详情,难免有疏漏,此事,最好还是交与赵九康,他知道得多,明白哪些人是绝不能放过的。
夏侯沛道:“听那人说,宫中还有不少余孽,你对此事熟,朕便将此事交予你去办,务必妥帖干净,决不可留下一点祸患。”
这是要斩草除根,将隐患都削了去!赵九康明白,躬身领命,深深一拜,退了出去。
这殿中本就只有他二人,赵九康一走,殿中又安静下来。
那些被遣出去的宫人,未得宣召,并不敢擅自入内。夏侯沛一个人坐在那里,从那宫人透露出她不是太后亲子起,一种兴奋狂喜便隐在她的心间,到现在,都弄明白了,诸事亦初步定下来,那狂喜便如势不可挡的潮水,迅速灌满她的整个胸膛。
夏侯沛拄着前额,唇角上扬,微微的笑起来,她笑意越来越大,直至忍不住笑出声来。
她要去与太后说,将她隐忍多年的爱意都告诉她。她们并不是没有可能的。
与夏侯沛而言,这件突然被人揭破的事,真是一件天大的好事。阻拦在她与太后之间的障碍瞬息间便消失不见,她有了足够的理由,去靠近她,拥有她。
夏侯沛站起身,唤了人来,换了身玄色的宽袍,戴上玉冠,她急急忙忙地往长秋宫去。
她已迫不及待。
与早上下了朝后的左顾右盼不同,这次,她登上肩舆,令宫人速往长秋宫去。
只是宫人走得再急,距长秋宫多少还是有着距离。夏侯沛坐在肩舆上,忍不住开始琢磨过一会儿该如何与阿娘开口。
哦,需不需说与阿娘知道,她已知当年之事,她并不怪她,也不会怪她,阿娘是什么样的人,她再清楚不过。
夏侯沛思忖是否要明言,若是说了,免不了让阿娘多思,万一阿娘不能释怀呢?毕竟,在她的眼中,李夫人是她的生母,唉,古人重孝,哪有明知杀母仇人而毫不在意的。
还是不说了,免得横生枝节。
可若是不说,阿娘便不知道了吗?赵九康晓事,自明白她不欲张扬,也会无声无息地将事情处置干净,可未必瞒得过阿娘,阿娘对后宫的掌控委实是令人惊叹。
夏侯沛想到此处,兴奋雀跃的神色突然僵住。
阿娘能将此事瞒她近二十年,怎会在这时容得那宫人出现在她眼前?纵然是一时疏忽,可事发已有一上午,长秋宫为何一点声响也无?
“邓众!邓众!”夏侯沛拍着扶手,高声唤道。
邓众赶忙上前:“十二郎?”
“太后今晨做了什么?”
邓众不知夏侯沛为何突然问他这个,只是他习惯了不时打发人去长秋宫看看,故而,今晨虽有兵荒马乱之相,太后在做什么,他仍是知道的,这时皇帝问起,他便回道:“太后晨起,与淑太妃闲坐,淑太妃至近午方回。太妃走后,太后用了午膳,便歇了午。此时应当已起榻了。”
与往常全然无异。
邓众详细地禀报上来。
夏侯沛却在这短暂的瞬息,都明白了,这一切,是太后的安排。
原本因兴奋而微微泛红的脸庞顿时毫无血色。阿娘为何要在这时将此事揭破夏侯沛慌忙想着这个问题。
肩舆还在行进,只是速度慢了下来。邓众随驾,只管低首行步,不敢出声搅扰。
夏侯沛回忆这几日所为,她突然想起她昨日险些便要对阿娘说出那些话,阿娘却及时打断了她,并答应明日再听她讲。
而到了明日,隐藏了多年的秘密毫无预兆地被完整地揭露在她面前,她连说不的余地都没有。
雷霆万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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