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河间,骄阳似火。沿河的曲柳好似打蔫的垂下柳条,就连一向聒噪的老鸦也不再鸣叫,河间国地处冀州的中部平原,并无太多高山丘陵阻挡,然而传旨的队伍却走得异常缓慢,众人来到路面的一处茶棚,大马金刀的坐下,茶棚的掌柜见是官差,诚惶诚恐招呼众人坐下,其中一个年级较大的宦官坐在最阴凉的位置,身后一个小宦官拿着蒲扇给这个年纪较大的宦官扇风,另一个宦官催促着店主快些上茶。而其他卫兵则敞开衣服,袒胸露背的坐在一旁,那个扇风的小宦官见状立刻做出一副‘非礼勿视’的表情,尖着嗓子说道“单公公,你看这些莽夫,赤身,成何体统啊”
“呦,我说‘唐大姑娘’,怎么害臊了?咱这糙爷们的身子可比不上太后的是不是啊?”一个军士揶揄道。
“你你胡说!咱家何时看过太后千岁的身子?咱家是负责伺候老太妃沐浴的”那个唐姓宦官红着脸说,众人闻言“噗呲”一声笑得前仰后合,那个单姓太监哭笑不得摇了摇头,而唐姓年轻太监自知失语,脸涨得通红。
“好了好了,都不要斗嘴了,小唐子,这天儿热,让他们就先凉快一下吧,但是我说几位,这一会儿去老河间王爷那儿啊,可不能没了规矩,不管怎么说,咱也是京城里来的”那单姓太监打着圆场,众军士也连连称是。
过了一会,店主端来一罐凉茶,在每人面前摆放一只茶碗,然后小心的给众人倒茶,只见茶碗里漂浮着不知名的叶子,那单姓太监伸手示意众人自便,天气炎热,众人也都不扭捏,端起大碗开始牛饮,不料刚刚入口,一股苦涩夹杂着腥咸的味道在口中蔓延开来,几个脾气暴躁的士兵一下子喷了出来,“这是什么东西,怎么比马尿还难喝?”两个小黄门也不禁皱起了眉头,众人都是从宫里出来的,不说是玉液琼浆,就是皇帝和后宫喝剩的香茗的碎末子也是没少喝的。
“诸位官爷,实在对不住,如今这河间这儿地界旱啊,多数井都已经干了,这水也是”那店主一脸愧疚。
“呵呵,无妨无妨”那单姓宦官,面带微笑的看着眼前的水,静静的看了半晌,众人一头雾水的看着他,只要那宦官一声令下,那么他们肯定会立刻砸了这个简陋的茶摊。
过了一会,那太监对店主说“劳烦店主去取十几个苇子杆儿来”那店主先是一愣,然后立刻去店后的不远的芦苇丛中取了一些,只见那太监翘着兰花指,用拇指和中指轻拈着那个苇子杆,慢慢的挑开一层凝固在碗里水面上的水皮儿,然后将苇子杆插进水中,慢慢吸着,脸上露出享受的表情,众人见状也都学着他的方式尝试着,刚刚还苦涩难咽的茶水立刻透着一种清澈甘甜,店主见状也如释重负。众人纷纷以赞许的目光看着此人,那人缓缓开口“此地井水盐多碱大,打出之后,取静放一些时日,待盐碱成痂,再用艾蒿去之,方为琼浆。这做人也是一样,一切不可操之过急,忍让时日,所谓顽疾桎梏也都不费吹灰之力。”然后付了钱,众人继续赶路。店主看着这锭银子有些没缓过神来,店主不会想到此人正是皇宫中的黄门官单超,而对于单超来说这段路也并不陌生,二十五年前,他奉诏从洛阳来到河间,下达了一道圣旨,这道圣旨使一个平常的王子一跃成为与其父地位相同的藩王;然世事无常,短短一年之后,这位王子因为被卷入了一场宫廷内斗,被剥夺了王位,成为一位普通的公侯,从洛阳再一次的返回了河间。二十五年过去了,单超再一次奉旨来到河间,而这一次,那个王子的儿子将成为大汉王朝的九五之尊
河间王王府在历经二十几年的风雨之后显得有些衰败,墙上的油彩大多已经剥落,屋顶上的瓦片的缝隙也长着蒿草,那唐姓的小宦官见状不禁奚落道“堂堂河间王王府竟然如此破败”单超瞪了他一眼“你懂什么?河间王韬光养晦c虚怀如谷,方能颐养天年,你以为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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