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韶行过三跪九叩大礼,擎三株香,稳稳地送进香炉里。小说し
先考陆公讳中葶府君生西之莲位。
虞韶默默凝视着牌位上这一行字,心情并无十分激荡。他仿佛自记事以来,就深知自己的身世。因为养父母对他的态度总是恭敬而疏离,不过五六岁的年纪,就忙不迭送他进王府来当差。当时的良王,他的生父,只淡淡看了他一眼,说道:“谨言慎行,知足安命。”
这是他对他的庭训,也是刻在虞韶骨子里的信条。
谨言慎行,知足安命。虞韶一字一句地咀嚼着这八个字,慢慢走出家祠。他肩背一挺,仿佛放下了昔日重负,浑身陡然轻快起来。
自方氏自戕,北地断断续续下了近月的雪,此值三月,倒春寒的时节,东风料峭。黄瓦绿檐上堆积着初融的残雪,被日头晒着,雪化成水,顺着重檐上的筒瓦“滴滴答答”地打在青石板地上。虞韶被雪光刺得双眸也眯了起来。
随后,他加快步子,往太妃的居处而来。先由丫头通报,等了不多时,被领进暖阁,见太妃倚在榻上,正在和虞氏说话,原本面色尚算怡然,见虞韶走来,嘴角皱纹便隐隐一显,淡淡地说道:“给老王爷上过香了”
“是。”虞韶道。
“你母亲因为不曾进陆家的门,家谱上没有她这一号人,因此家庙里也没有陈列她的牌位。你着人刻一个,找个小佛堂供奉了,每逢朔月去祭拜一次,也算合乎礼节了。”
虞韶应了。心里却不由得茫然起来,他只知道自己的生母是羌族博野部的人,名字生辰一概不知,这个牌位从何刻起甚而连她的相貌,在他脑海里也是全无印象。
太妃见虞韶发愣,便清清嗓子,见虞韶立时如梦初醒般,一双眸子灼灼地看过来。她便控制不住地把眉头一皱,厌恶不已,遂冷了声音,指一指在旁边装傻充愣的虞氏道:“虽然你如今拜了家祠,算是王府的人了,但是切莫忘了做人不可忘恩负义,若不是你娘辛苦把你养大,你哪来的今日,还可去战场上耀武扬威,轻松捞得一个将军做这个养育之恩,是不得不报。”
“是。”虞韶并无异议,见案上有茶,便斟了一杯,高举过头顶,奉给虞氏,虞氏惊得往后一仰,立即反应过来,尴尬地去接,手才伸到一半,听太妃不满地说道:“养你二十年,难道就只得一杯孝子茶喝少不得要磕几个头的。”
那虞氏扎煞着手,左右为难。她自来对虞韶这个养子避之唯恐不及,哪堪受他一拜谁知太妃话一出口,便推却不得,那双老态初现的眼眸里含着冷笑,又催促虞韶道:“还等什么”
虞韶垂眸沉默了片刻,袍子撩起,就要下跪。虞氏慌得要不得,又不敢去拦,只好说道:“垫个蒲团。”虞韶也不理,就地跪下,顿首叩拜,不及起身,又对着太妃的方向磕了三个头,说道:“多谢母亲教诲。”
目前那两个字一经入耳,太妃脸上的笑意顿时僵住了,指甲在炕几上一抠,扯动嘴角,说道:“很好,你去吧。”
虞韶起身,对她露齿一笑,便往外头去了。走到院子里,一边回想着太太妃那副吞了苍蝇般的表情,大觉快意。他脸上的笑容,就一直维持着,直到进了延润堂,见陆宗沅和赵瑟说话,两人一见虞韶,赵瑟便笑嘻嘻地上来,作势要给他作揖,“公子爷。”
虞韶忍笑将他拨开,骂道:“赵爷的大礼,我如何受得起”
“你如今有双喜,合该叫他置办一桌酒席,好好庆贺。”陆宗沅也笑着说道。
虞韶一听,十分迷惑,问道:“什么双喜”
赵瑟早等着这一句,闻言拍掌大笑道:“认祖归宗,是为一喜;另一喜么,我和王爷也是才刚听说––据闻那位愍王遗孀,何氏太后,生的十分美貌,极得你青眼啊”
虞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