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手。
“嗯。”
“阿耀一个人回家可以吗?我送你吧。”胡同问道。
“可以。叔叔不用担心。”喻千耀点了点头。
夕阳把影子拖得很长。胡同看着一路上忙着踩影子的胡星燃,说:“以后尽量不要在阿耀面前聊起我。”
“啊?为什么呀?”不到十岁的小孩子很难进行细腻敏感的换位思考。
“记住就行了。听话。”
“阿耀很想要爸爸吗?”喻惊鸿这样问的时候,不安地拢了拢头发,轻轻挠挠脖子。
喻千耀能感受到她隐藏的情绪,过早的成熟让他提前学会了察言观色。
“不用。有妈妈就够了。”是不用,不是不想。
喻惊鸿下意识地松了口气,笑着揉揉他的头:“阿耀真乖。等你长大了以后,妈妈就辞掉工作开一间小酒馆,卖特别好喝的酒,阿耀帮妈妈一起,好不好?”
“好。”他不知道酒有什么好喝,只知道母亲很喜欢喝酒。让他发现酒好喝的,是很多年以后那个小姑娘执意的离开。
喻惊鸿抱住他,流下的是他当时并不理解的眼泪。
他愣住了,仔细想自己说了什么惹哭母亲的话,想不出来,只能说:“对不起。”
喻惊鸿抽泣着,抱着他拼命摇头。
他不知道怎样哄,只能呆呆站着轻拍母亲颤抖的脊背,因为母亲很少哭。
再次看到她哭已经是三四年后。
喻惊鸿在镜子前看着掉了大半的头发,突然留下泪来。
“化疗是不是很痛?”喻千耀停下手中的梳子,低下头问她。
“不痛不痛,我是看儿子梳的头发这么好看,在想哪个姑娘以后有福嫁给你。”她笑着,神情复杂。
见不到了的。
“您想得太早了。好奇的话就等几年看吧。”喻千耀继续小心地梳着。
“几年?这么小就想”她开玩笑地说。
“十几年。”喻千耀白皙的脸颊有点烫,目光闪烁了几下。
“哈哈哈我儿子真可爱。好想见见那个姑娘啊,不知道她喜不喜欢我,会不会嫌我啰嗦。”
见不到了啊。
呕吐,疼痛,休克,抢救。人对生命的留恋在这样的死循环中消磨殆尽。
“双夏,等我死了,能不能带阿耀去找闻诤?”
严双夏水果刀一顿,苹果皮断了。
“求你了。”脖子酸痛,转头很困难,喻惊鸿还是艰难地扭头看她。
“呸呸呸,什么混帐话,死不了,你命大着呢。”严双夏瞪她。
“胰腺癌晚期,我心里有数。”她苦笑。
“你知道闻诤他已经我和胡同可以照顾阿耀,燃燃也很喜欢他。”
“双夏,我这辈子做什么,都只是个没人要的孤儿。”喻惊鸿望着白漆开裂的天花板。“我不想让阿耀和我一样。起码让他知道爸爸是谁。”
严双夏沉默了。她不是孤儿,体会不到喻惊鸿的感受,所以没有资格干预她的选择。
“快点好起来,然后带着阿耀去收拾那个混蛋。”严双夏把苹果切成块。
“怎么收拾?靠我这副鬼样子去吓死他吗。想想还挺爽,嘿嘿。”
“等熬过冬天,天气暖和了,头发会长出来的,又黑又长。”严双夏搓搓她冰凉的手。
“冬天哎呀,阿耀快要过生日了啊。”喻惊鸿神情恍惚。
喻千耀不知道自己在门外偷偷看站了多长时间,他在医院惨白的灯光下捂住脸上的湿润。
原来眼泪是这样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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