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童羞窘的模样，无奈地揉了揉他湿哒哒的黄毛，拿起一旁的湿布轻轻地擦了擦他的背，“唔，你多大了？”

    小人儿被扰了思绪，不那么窘迫了，认真地回答道，“许有五岁了，我记不清了。”

    男子手上动作未停，继续问到，“你叫什么名字？”

    孩子似乎很高兴他能问到他的名字，有些欣喜道，“我叫雀儿，娘亲都叫我雀儿。”

    男子似乎被他的情绪感染，面上带了抹笑意，“那你父母何在？”

    小人儿耸拉下脑袋，“雀儿找不到他们了”

    男子手上动作顿了顿，这孩子如今五岁身量却如同三岁孩童，皮包骨头一般，想必是随父母逃难走散了，应是吃了不少苦吧手下的动作也愈加轻柔了些。

    小人儿沉默了一会儿，抬起了脸，期翼中带着小心翼翼地问道，“你真的是菩萨姐姐吗？”

    男子诧异地看向他，无奈地笑道，“我哪里像姐姐？”

    小人儿苦恼地咬了咬手指道，“仙女姐姐才能长得这么好看啊难道不是吗？”

    男子失笑，敲了敲小人儿的头，“我是男子。”

    小人儿又偷偷瞄了他几眼，脸上红扑扑的，似有些可惜道，“原来是哥哥啊”这一副可惜了这皮囊白瞎是个男儿身是什么表情？男子不由诽腹，自首战告捷后，军中将士再也不敢轻看了他这幅菩萨面容，如今却被这乳臭未干的孩童几番调侃。

    正当男子不知是该哭该笑时，突然察觉衣袖处有些异样，只见小人儿小心翼翼地抓了抓他的袖子，不想弄湿了袖子又赶忙收回了手，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指道，“那哥哥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男子勾唇一笑，一袭黑衣却比月华灼灼，使得满室生辉，眉眼温柔，“我叫褚律。”

    “那我可以叫你阿律哥哥吗？”

    “好。”

    男子温柔的笑意不浓不淡，恰好就被印在了心里，在往后长长久久的岁月中愈加深刻，不可磨灭。

    突然天地巨变，哀嚎四起，还是那个微凉却让人心暖的怀抱，还是那抹温柔醉人的笑意，掌心却被一股灼热烫了手，颤抖着手移目看去，血好多血，刺目的鲜红，比血更刺目的是那被一剑贯穿的胸膛，男子的手又一次抚上他的头，轻柔一如当年，大口大口的鲜血止不住地涌了出口，可他怎么还能笑得那么温柔，“好好活着”笑意渐渐僵止，手无力地滑落，连同那曾护他千百番的身躯也颓然倒下

    “不不！阿律！阿律！”压抑的呜咽在这寂静而苍凉的月夜里刺耳地清晰，一如当年那尸山血海中的小兽低鸣

    阿律你还未与我看遍这江河落日，踏遍这锦绣山河，遍览如画江山，你怎可离我而去？你怎能离我而去

    千寻百转，君何故，泪湿红枕，相思疾。

    起身执剑，愿君同在，至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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