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冷子兴突然听到东府珍大爷几个字,顿时醒悟过来,薛蟠的事既然荣国府不好出面,那东府里的珍大爷却是爱财胆大的,自己和贾蓉也有些交情,如何不偷偷托了他转告贾珍,只要贾珍肯出手时,这事必然了结了。将来即使荣府那边知道了,原是为了他们自家的事,也不会说的。只不过那贾珍轻易是看不上眼的,得再去哄些银子出来方好。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自己就在菩萨边,却被香烟迷了眼。
冷子兴得了主意,心内安然,便搂着自己的老婆,须叟鼾声如雷。
次日起来,已经是天色大亮,冷子兴胡乱洗了脸,便要出去,那周瑞家的姑娘忙出来道:“吃了早点又去,这会子正刮北风呢”。
冷子兴笑道:“只可惜不是东风”。
周瑞家的姑娘便也笑道:“这大雪的天,哪来的东风,你许是昨晚的觉还没睡醒,这会子说梦话呢。你管它西风东风,吃了早点要紧,免得出去又要花钱买吃,我才蒸了一笼好大白馒头”。说着便进去拿了几个馒头并一碗粥出来。
冷子兴叹了一口气,欲言又止,拿了馒头只顾出神。
周瑞家的姑娘便道:“愁什么呢,一大早起来便唉声叹气的,是嫌弃我的伙食差了?实话告诉你吧,今年比不得往年,竟连那府里也艰难了。前儿老太太过生日,那位爷还因为几百两银子的事和二奶奶闹得乌眼鸡似的,如今竟成了仇人了。二奶奶不甘心,便只拿着琏二爷的小厮们出气,听说前两天才寻了个由头,把旺儿狠狠打了一顿。想那样几世威赫赫的大家族都如此了,别说咱们这样的小门小户人家,原靠着人家嘴里漏油过日子”。
冷子兴一听这话,顿时来了主意,便笑道:“我怎么把她给忘了,娘子果然是诸葛亮在世,说要东风,这东风便来了”。说着丢了馒头,便要起身。
周瑞家的姑娘忙道:“好歹你也胡乱吃了些再去”。
冷子兴早走出门去,回过头来笑道:“等我办好了这事回来,却来吃你”。说着便抬腿出去了。这里周瑞家的姑娘只立在那里笑骂。
冷子兴出得家来,顶着风雪,一路来至荣国府门口,少不得花了几两银子贿赂门官,悄悄使人进去把旺儿叫了出来。
旺儿见是冷子兴找,知道他是有些手腕的人,专在官商之间揩油,且又是周瑞家的女婿,这会子找自己不知所为何事,都说商人是无利不起早,且出去看看,若有些好处时,趁机捞上一笔,也是好的,便随着小厮偷偷出来。
冷子兴忙上来拱手赔笑,拉了旺儿到一处角落里,便从怀里拿出一锭五十两的银子来塞给旺儿道:“好兄弟一向少见,为兄这次找你,却又有件好事”。
旺儿见了一大锭银子,也不问何事,早笑着接了道:“但说无妨,只要不是掉脑袋的”。
冷子兴笑道:“为兄怎会叫兄弟你干那种事,我一般也是要命的,爹妈也只给了一个脑袋。只不过是请兄弟你去帮我往里头传句话罢了”。
旺儿便笑道:“你丈母娘便是专管传话的大管家,如何不去找了她去,却来花银子折煞小弟”。
冷子兴道:“和她说不得,她和你们奶奶原隔着一层窗户纸呢,这会子捅破了可不妙。她原本是太太那边的人,不方便说不是,倘或被你奶奶驳回,岂不是老脸都没了;再者你奶奶碍着太太,也不好说。只有你是我的好兄弟,最有肝胆和义气的。我这事也机密,只你靠得住”。
旺儿道:“你且说何事”。
冷子兴便笑道:“还不是为了那薛阿呆的事。前儿太太和姨太太偷偷托了我来办,也是不想府里留下什么把柄,没想到这事十分棘手,我竟不能,又不好去交代的。如今打了一个圈儿,这事还得落在你和你们二奶奶身上,方有希望。我素来知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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