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云随着她们到了一边,见她二人面色犹豫,便笑道:“我看二位姐姐忍了这一路了,想来有话要说,有什么话便直说便是,怎的这会子吞吞吐吐的。”
紫菀闻言,顿了顿,方低声道:“云妹妹,我听说昨儿宝玉竟一大早便闯到你屋里去了,还要你给他梳头了?”
湘云闻言笑意一敛,不悦道:“姐姐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两位姐姐叫我过来就是说这个?”
黛玉闻言,双眉微蹙,担忧道:“我们并无他意,只是提醒妹妹一句,咱们如今也大了,不比小时候,宝玉又是个坐卧无忌的,妹妹素日里也该忌讳些。”
紫菀也点头道:“妹妹说的不错,云妹妹,我们知道你与宝玉兄妹情分好,并无其他,只是这世道对咱们女子太过苛刻,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因此竟是小心些为好。”
湘云听罢,面色便沉了下来,冷声道:“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值得两位姐姐这般郑重其事的,原来竟是说这些,我与爱哥哥情同兄妹,身正不怕影子斜,有什么可忌讳的?姐姐们未免想得太多了,还有,我房里的事,你们又是如何知道的?”
说罢定定的看着紫菀与黛玉,面色颇有些不善。
紫菀见湘云目光似有怀疑之意,脸色也淡了下来,沉声道:“云妹妹也不必多心,我们并没兴趣打探你房里的事,只是这府里人多嘴杂,宝玉行事又不曾避着人,早传的阖府皆知了,妹妹自然行的正坐得直,只是那些婆子们嘴里却没什么好话,日后还是多注意些罢。”
湘云闻言,脸色顿时涨得通红,怒道:“我与爱哥哥之间光明磊落,怎的到了你们嘴里便这般污秽不堪了?还说我要忌讳些,我看是姐姐把人想的太不堪了,并不是人人都像你这般,清清白白的事都看的不堪,你们都是规矩人,我的事就不劳姐姐操心了!”
说罢连候在一旁的翠缕也不顾,气冲冲地走了。
紫菀见黛玉一直看着湘云的背影,面上仍有担忧之色,不禁轻拍了拍她,劝道:“咱们已经尽力了,她这般性子,再多说也无益。”
黛玉叹了口气,颇有些歉意道:“是我连累了姐姐,原是我的主意,到头来却让姐姐担了这不是。”
紫菀摇了摇头道:“咱们之间就不必说这个了,你放心,云妹妹这事我会找个时机告诉史家舅母,让她去跟云妹妹说罢。”
正说话间,却见贾母房里的琥珀找了来,见了她两个忙笑道:“两位姑娘叫我好找,老太太正寻姑娘们呢,快随我去罢。”两人只得丢开了此事,随琥珀去了。
黛玉因方才之事,心中颇有些闷闷的,午间吃饭时也没兴致,便推说胃口不好,已命紫鹃熬了点米粥,便回房去了。众人知道她口味清淡,又有庄子上的各项出息,时常在房里自个吃,也都不理论。
宝玉却注意到方才黛玉同湘云说了话回来后神色便有些不对,都不愿理会他了,心中十分疑惑不解。
待姊妹们都回去了,便拉了湘云的衣襟,悄声道:“云妹妹,方才你和林妹妹在一处说什么呢,怎的我看林妹妹有些不高兴似的?”
湘云原就心中郁然不乐,见宝玉不住的往黛玉离去的方向看去,神色间极为担忧,不禁越发气恼,冷笑道:“你这话倒问的可笑,人家是公府千金,我不过是贫民家的丫头,连跟人家说话都不配,又哪里敢得罪她呢!”
宝玉听了这话一急,忙上前拉了湘云的衣袖,道:“妹妹别恼,是我说错话了,只因林妹妹素来是个多心的人,我不过是怕你言语不防头得罪了她,这才多问了两句,并无其他意思,妹妹别恼,我在这里给妹妹赔罪了。”
湘云摔了袖子,冷笑道:“你也不必在我跟前说这话,我又不是那等心胸狭隘行动爱恼人的,你这话只管同你的林妹妹说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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