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雨的清晨,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味和草香混合在一起的湿气。
立秋过后,接连下了几场雨,阴了许久的天空终于被涤清,渐渐由灰暗转变为澄澈的蔚蓝色。
退役警犬黑麦的尸体通过内部协商,妥善安置了。那棵稗草,白夜把它夹在字典里做成了标本保存。那个女中音再没与她联系过,第三个考验像悬在头顶只用一根细线系着的利剑,危险却让人心存侥幸。
一场秋雨一场寒,早六点的温度降至十九度。离开家去医院走得急,白夜忘了带伞,穿的又是短袖衬衫,风吹过,她不禁打个寒颤。雨丝斜斜落下,沾湿她的头发和衣服,不久,全身就像浸透在水塘里的苔藓,又黏又滑。
赶到住院部,恰逢专家对程丹青眼睛的病情进行会诊,总部也派专人到院与会,病房虚掩着门,里面站满了人。
白夜在走廊等了一会儿,浑身越觉冰冷,向护士借了吹风机转到盥洗室处理湿漉漉的衬衫。
走廊转角处有一个戴巴拿马草帽的男人,面容消瘦,唇色鲜红,站在那里静止不动。室内的光线很差,但他脸上戴着一副漆黑的墨镜,挡住了大半个脸庞,看不出他的真实样貌。身穿一袭素白,衣着虽然崭新,却透出若有若无的诡异气息。
白夜不由得忆起一句话:他像一种尚未成鬼c却已非人的东西。
吹干衣服走出来的时候,男人仍保持着倚墙而立的姿势。是来探望病人的家属吧?白夜从男人身边经过,正巧保洁员推着车过来,所以她不得不侧身让开位置,站到了离那个奇怪男人仅十多公分距离的斜右侧。
职业使然,任何独特而微小的细节都逃不过白夜的注意。
她嗅到一股有别于医院消毒水的呛人气味,略带一点酸腐和腥臭,隐隐还有苦杏仁味。
保洁员不紧不慢地拖净地面上与瓷砖颜色近似的褐色水渍,不耐烦地抱怨道:“明明卫生间里有擦手纸巾,怎么总是要把地板弄脏,真是没素质!”
说着,保洁员朝白夜这边迈步过来,继续擦拭着周遭的污迹,不知是有心还是无心,保洁员手里的拖把头触到了一动不动的男人的皮鞋,留下五六道明显的黑印。
白夜往旁边站了站,原以为男人会发火,却没想到他还是静如雕塑。倒是保洁员有些慌乱:“不好意思,弄脏了你的鞋”
男人还是动都未动。
保洁员也察觉不对劲,上前轻推男人,“先生,你没事吧?”
忽然,那个男人笔直地向前倒下,瘫倒在保洁员的身上。两人齐刷刷摔倒在地。
白夜清晰地看见,男人背后插着一把木色手柄的水果刀,刀身几乎全部没入身体,处于半凝固状态的血液染脏了整个背部。这么看来,引发保洁员埋怨的“污渍”并不是洗手甩下的脏水,而是这个男人的在空气中氧化了的血液。
“哇啊,要了我的老命——”
保洁员凄厉的喊声引来围观。医生c护士c病人c家属,共同目睹了这一幕,立即有人拨通了安保科和报警的电话。
为了保护现场,白夜示意众人不要靠近,同时向护士要来一副手套,在保安协助下将男人从保洁员身上搬离,俯卧位放置在地砖上。
她试了试男人的颈部,已无脉搏。摘掉墨镜,她发现男人面色呈现出独特的绯红色。掀开男人的眼睑,眼内粘膜呈鲜红色,角膜异常浑浊。
程丹青由看护搀扶着走到了楼道,他辨认出白夜的声音,朝她的方向走过来:“发生什么事了?”
白夜连忙迎上去:“很快有同僚上来做事,我陪你回去休息。”
“告诉我。”程丹青双眼目光呆滞,虽已停止敷药,但视力并未恢复。
“好吧”白夜将她进出盥洗室前后发现的怪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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