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阑,门户皆闭,海潮观音庵一个静谧的小院里,闲庭悄悄,深院沉沉,刘明舒身着一身白衣,斜坐在窗前,看乌沉沉的院子里,阶下月移花影,流萤聚聚散散。
刘明舒自那天被御林军带来后,就被拘在院子里,四周看似宽松,实则无法出院门,院子里倒还精洁,种着花木,房内收拾得甚是清雅,明窗净几,竹榻茶垆,还体贴的放了书c画和乐器,又有棋坪在,显是怕她无聊。来送饭的小尼都是两人一组,放下饭便走,也不敢和她说话。饭菜倒都精致,不少都曾是她爱吃的,不过,显然吩咐的人不知道,自城破那年,她就吃起了素,如今拘来这里,若是青灯古佛让她赎罪下去倒好,只怕却是朱允炆要养着她做个禁脔。
只是这些日子朱允炆也一直没有来见她,小尼姑和看守的暗卫也都不说话,她不知道外边情势如何了,只是有些担心母亲,那日哭着追出来,却被仆妇们拉着劝着,也不知如何了。
她挑了挑窗前暗下去的残灯,斜月晶莹,幽辉半床,她因为那沉重的罪孽感,已经很长时间难以入眠了。她静静待着朱允炆来给她一个交代,也反复想着他有可能提出的要求,想着自己应当如何回绝,若是以家人性命要挟不,他不会这般无情的他拘了自己来,兴许只是为了自己那天给了他没脸,他毕竟已经不是当初那无权无势的学子,而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兴许自己的态度不该这样强硬,兴许,自己可以和他说说自己犯下的罪孽,二人一同赎罪
正胡思乱想着,却看到窗前灯摇,她心中一紧,低叱道:“什么人?”
却看到烛影摇曳,有一人轻悄推门而入,黑衣黑袍,她抬眼注目,不,这人不是朱允炆,却看他拉下黑巾,被黑巾下的容貌给吓住了:“皇上?”
她几欲以为自己在梦中,陈翊却低低笑道:“阿纤,是我。”就着昏黄的灯光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红了眼眶道:“你果然还活着你,吃了许多苦吧?人都瘦了许多”
刘明舒几乎呆住了,什么都说不出来,陈翊看她一袭白衣,从前那玉肤柔质,都消减了许多,但眉尖轻蹙,清华楚楚,比从前那秾丽飞扬,却是两样风情,更觉怜爱,想上前去抱她。
刘明舒条件反射地向后一缩,二人都有些尴尬,陈翊却又想起她原与朱允炆有情,有些情怯,只将怀里的一把红色圆柱状的东西递给了刘明舒,十分小巧,涩然道:“这是在外边看到的,我记得你从前喜欢这些,这个做的别致”心下不禁苦涩,他当时看到这东西,只记得刘明舒喜欢,情不自禁就买了,却不知刘明舒还活着,后来知她还活着,只觉得欢喜无限,至于今后能不能相守,却都不重要了。
他继续说道:“我在外边听说你生了我的儿子,出家在这里,就忍不住想来看看你你别慌,我知道你心中欢喜的是朱允炆我就要出海去了我就想再看你一眼”
刘明舒有些窘,却又听到了他说的信息,不禁一愣道:“谁说我生了你的孩子?外边是这么传的?”
陈翊愣了下,心下也觉得有些不对,迟疑道:“外边都这么传说,我让常玥打听了,你也确实在这里住着,而且据说朱允炆被刺垂危”
刘明舒却悚然一惊,她本就冰雪聪明,瞬间便已想通前后,原来她被送来,封闭消息,却是要做个鱼饵,钓出昭平帝这只流落在外的漏网之鱼!
她一时忍不住笑了起来,为自己的心存幻想,原来那个人已经真真正正变成了一个皇帝,便连感情,也可以利用!她笑得前仰后合,泪水滑落下来,陈翊看她如此,已是慌了手脚,从怀中拿了张帕子去替她拭泪,刘明舒推开他的手,满面泪痕,急促道:“你快走,你快走,这是个陷阱!”
陈翊一愣,只听到后头门咯吱一声响,朱允炆穿着金边黑袍,束着金冠,站在了门口,面上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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