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撞上来的时候, 唐婉的脑子是一片空白的,与此同时她听到了骨头碎裂的声音,她甚至都来不及感受疼痛, 整个人就被撞飞了出去, 沉入暗黑的河底,冰凉的河水汹涌的灌进了口鼻,恐惧与绝望铺天盖地。。血水泪水融进了河水一同归于黑暗, 记忆仿若尘封的石门骤然被打开了一角,脑海里闪现出一帧一帧的画面,她看到了原先的自己, 那是个与记忆中截然不同的人生,狭小的房子,日夜不停的画画,撕扯, 打骂,画面模糊像是泛黄的老照片,残缺破碎, 那个女孩像是自己又不是,她看不清是谁在打骂她,只有那孤独与凄冷是那般的清晰, 然后她看到了教堂的告解室,她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奔了过去,明明这样的情景,教堂亦如坟墓, 她却感到了异样的温暖,一个男人的背影,她措不及防,撞上了他的背,他转身,她跌坐在地,然后他朝她伸出了手,他的身后是万道金光,她看不清他的脸,一阵眩晕,她彻底的失去了知觉。
仿似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又或者只是眨眼的一瞬间,她再次醒来时是浮在水面上的,像个没有重量的纸片人,她游到了岸边,这里离小南河桥已经很远了,她完全的陷入了恐惧之中,只想逃离,整个身子被冰凉的河水浸透,她亦毫无知觉,失魂落魄,恍恍惚惚,即便被一道强光照在了脸上,她亦是浑浑噩噩的,满目惨白,直到被一个坚实的怀抱圈住。他拥着她那样的紧,那样紧,骨头都被他勒的生生的疼了,她终于恢复了些许神智,疼的哼了声。
谢裴宗恍然回神,松开她,宽厚温热的手掌拂过她的脸,将她满脸的乱发捋到脑后,他呼吸的热气喷在她脸上,一个吻便落了下来,她整个人都是没有温度的,凉的彻骨,他只想将自己的热量悉数的输送给她,亦或者唯有这样才能平复自己失而复得的激动。
好半会过去,他才喘息着放开她,一弯腰将她抱起,放进了车内,她的衣服淡淡的晕染着红色,带着微微的腥。他蹲在她身侧,面色凝重,“伤在哪了?”
唐婉摇头,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她明明感受到自己腿骨都碎了,但自己却又好生生的走了那么长的一段路。
他不再说话,给她系了安全带,转身上了驾驶室,握住方向盘,这才发觉双手一直在发抖,“不怕,我这就送你去医院。”
“不要,”她捂住脸,整个人恍惚的很,“我要回家,”声如蚊呐,却又坚定。
他看向她,伸出手握住她的手,在掌心捏了捏,“好。”
现在已经凌晨四点了,谢裴宗自是不会将她送回老宅,而是直接开去了自己住的地方。
她整个人是僵硬的,谢裴宗抱了她上楼,将暖气开到最大,又将她全身上下都细致的检查了遍,确定她身上的血迹只是因为一些擦伤导致的才放心的去放了洗澡水。
谢裴宗将唐婉换下的衣服放进洗衣机洗涤的时候,才想起来打电话。
先是给李队打了电话,李队连叹奇迹,说了一堆有的没得。挂了电话,谢裴宗想了想先是给姚正义打了电话,姚正义说他还陪着姚晖,姚晖的应激反应很强烈,不过也安慰他叫他不用太担心,谢裴宗揉了揉突突跳的太阳穴,说:“唐婉已经找到了。”那边好一会过去没有回应,一声叹息。谢裴宗反应了下才解释道:“她好好地活着,也没受什么伤,你告诉姚晖一声。”言毕也深深的叹了口气。
姚正义只当谢裴宗让自己骗姚晖,因为现场他也去了,先是车祸再是掉进五六米深的河里
“裴宗,你听说我,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说人在遇到强烈刺激的时候一时间接受不了是很正常的,但要是为了安慰他,而采取欺骗的手段”
“姚医生,我不是要你骗姚晖,唐婉她真的找到了,现在就在我这里,估计她也是被吓到了吧,整个人很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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