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君候
北方日短夜长,没多久,大营附近便已经彻底入夜,林中似有猛禽号叫之声一阵阵传来。在营帐上空盘旋。即便营帐之中处处有火光,也抵挡不住入夜之后的寒意阵阵。一层牛皮所蒙出来的帐子,也挡不住多少声音。寒风掠过微微将营帐帷幕掀起的时候,便听到争论之声自帐子里传出来。但无论她怎样竖起耳朵,都听不清楚大营之内到底在说什么。
站的久了,就觉得自己的骨头都快要被冻透了。也不知道等了多久,营帐的门从里面被掀开,慕容宝裹挟着一身从篝火边带出来的暖意走到她身边,大声道:“等久了吧,妹妹。”
第一句是说给别人听的,语气爽朗半分忧心都听不出,接下来,却压低声音道:“先进去吧,无论父亲说什么,总之不要顶撞他就对了。人么,年龄大了总有自己的固执。”
他这样说了,慕容清更觉得压力大,深吸一口气便往那象征着温暖与权力的金帐走了过去,慕容宝在她身后看着,却没有再度跟着她进去。
慕容垂的金帐是木质架构,以牛皮蒙在木架之上,外层又一层层以镀金覆盖,因此将外界的冷空气隔离的干干净净,四周的架子之上照明的火把少说也有二十几支,空旷的大帐正中,亦有篝火熊熊燃烧,穿戴兽皮与重甲的武士静默的侍立四周,而慕容垂则随意的坐在他的王座之上。
这里大热了,被这内外的温差一激,瞬间脸上就泛起了血色。她在这沉默的威势之下不由跪下,低声道,“慕容清向父亲请安。”
到了这个时候,心中多少隔阂与不自然也都得放下,这一声父亲非叫不可。
慕容垂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他似是说了一句什么,慕容清却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他又重复了一遍,慕容清依然未曾听清楚,不由茫然的看向慕容垂。
慕容垂再度重复第三遍,简简单单几个音节,绝对没有听不清楚的道理,她突然明白了,即使置身于温暖的营帐之中,亦不免全身一寒。
她终于明白为何方才在营帐之外,她怎样也听不清楚里面的言语。那是鲜卑语,属于她们民族的语言,她却从未听过。
即便如此,也是她失策,来之前什么都想到了,却忽略了这个最致命的问题,如果思虑再周全一些,她在前往辽东之前,就该先多学几句鲜卑语。
到了这个时候,也已经没办法了,便只能沉默以对。慕容垂意识到了她的反应是什么意思,便改口以汉语说道:“抬起头来。”
等了这么久了,又突然遇到语言不通这样的事情,茫然惶恐不安都写在了脸上,她只得抬起头,努力将那些情绪都按捺下去,留下一脸宁静,一双眼似是深井无波,轻轻看向慕容垂,万般恳求与无奈,都写在了眼神里。
慕容垂看着她,道:“我有很多女儿,我曾听人说过,你是长得最像我妻子的那一位,但你却不像她。”
慕容清低头道:“大缎妃是君候一生挚爱,清不敢与之相比。”
话说完,便觉得自己又给吓糊涂了,那位大缎妃不管怎样也是她生身之母,都穿过来这么多年了,总没个适应的时候,老不拿自己当慕容清看。一说话就透着生疏。
慕容垂似乎也并不介意,看起来也没真打算拿她当女儿看,懒得来来回回废话了,索性直接问道:“太子之前亦是含糊其词,你既然来了,就直接告诉我吧,不远千里自长安而来,究竟所为何事?”
慕容清抬头,清清楚楚道:“清此行,是想恳请君候,出兵解救长安困局。”
一语既出,连如同雕像一般静立于两侧的侍卫似乎也忍不住在窃窃低语。她低着头等待回应,慕容垂沉默半晌,淡然问她:“为何?”
她再度下拜,道:“长安城数万鲜卑子弟与君候一脉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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