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后门就是一颗大樟树,果然,树荫下靠着屋檐还搭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棚子,是专门用来放柴火的。乡下人家都是这样,在伙房后面搭一个棚子搁置柴火,这样既能储存又能随时拿了用。
小麦不再客气,指挥着灰头土脸的陈扬把柴火全部都搬出去堆好,再把坛坛罐罐什么的搬到水井边。小麦手下不停,先是一一把东西挪出来,再拿个大扫把把伙房房梁上长长的蜘蛛网给扫掉,把角落里的灰尘啊老鼠屎啊全部扫出来。
中间有两只老鼠逃窜了,陈扬没打着。
陈扬搬完了东西,累得直喘气儿。胡氏在旁边看了心疼,赶紧倒了水出来,让儿子儿媳先休息休息。
小麦一看天色,得赶紧把灶台弄干净,晚上好做饭。就先停了那些,把灶台拾掇了,再去整理中午吃剩下的菜。
乡下人做酒,很少有剩下肉的。剩下的那些菜小麦自己看了都不想要,但是她还是去问了问胡氏。胡氏大手一扬,说以后这些事都不用来问她,小麦自己直接做主就好。好在陈家今天送了十来只鸡过来,还有三只没宰,绑着扔在院子一角呢。
小麦赶紧把那三只母鸡放开,用绳子绑住鸡的一只脚,栓在一颗柿子树下。她找了个旧碗,倒进一些剩菜,放在鸡够得着的地方。
陈家有条大狗,但那狗怕鞭炮,所以今天一整天都不知道躲去了哪里,直到快傍晚了才回来。陈扬以为小麦怕狗,一看到它就赶紧喝住。小麦一见那快有她高,跑起来带风,露着又尖又白的牙齿,吐着红红的大长舌头的大黑狗,“啊”了一声后退了好几步。
陈扬见了暗笑不已,赶紧用身子整个抱住大黑狗,一直鼓励小麦过来摸摸。小麦心里打了半天鼓,才慢慢地麻着胆子挪着上前摸了摸它的头。
“黑将军,这是小麦,你要听她的话,知道吗?——来,你摸摸它,一会儿你给它喂点吃的,它就跟你熟了!”
“黑将军?!哈哈——它平时都吃啥呀?”
“我吃啥它就吃啥,白米饭吧!”
小麦直乍舌,好多人家都吃不上白米饭呢,就是她家,也不是每一顿都吃白米饭的。
“我一会拿那些剩菜来喂它吧!”
“行,以后都交给你来喂!”
小麦让陈扬烧水,她先把中午的碗全部好好地洗了一遍,再小心地放进碗橱。弄完这些,太阳刚刚下山,村里一缕缕炊烟缓缓升起,该做晚饭了。
胡氏早就发话了,她这几天不想喝粥,想跟小麦他们一起吃米饭。然后她跟陈扬一起表态,小麦做啥他们就吃啥。
小麦看着那两张信任的笑脸,真的有点觉得自己在做梦:昨天还悲悲戚戚愁云惨淡的,今天怎么一下子就翻身做主人了呢?看看那对母子,那眼神跟蹲在他们身边的黑将军一样,期盼而又热烈,都等着她来做主呢。
小麦心里暖得像冬天靠着火炉一般。
“行,那我来做。要是做得不好吃,那也以后再说。陈——大哥,你来帮我烧火吧!”
陈扬眉毛一挑,他就知道小麦把他曾经说的话抛到了脑后,刚才那“陈”后面是想跟着“山羊”吧!哼,算你改口快,要不有的训了。
胡氏抿着嘴笑了起来,“还什么陈大哥呀,他又不是你家隔壁的邻居,他可是你相公了!我看,你以后干脆就叫他松直怎么样?”
小麦隐约觉得这两个字在哪里听过,但又想不起来了。她也不是个矫情的人,闻言微微一笑,叫道:“松直哥哥!”
“哼!不是要烧火吗,还不快点?!”
小麦洗了砧板,试了试菜刀,比她家的柴刀还钝!没法,也不知道家里有没有磨刀石,小麦拿过一个粗瓷碗,倒扣过来,把刀刃沿着碗底的圈来回磨了几圈。嗯,这下快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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