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九,仲春的清晨时分,天边刚刚泛起浅淡的鱼肚白。
女子的装扮总是麻烦些的,绮罗衣裙,发髻簪环。
等流光从里屋推门出来到时候,左右已经齐坐于饭桌前,等着她一同用早饭了。
今天起来的时候,阿左重将自己的骨骼缩成妙龄女子。在她走出来时阿左并没有抬头,只是拿起放在一旁多时的木勺,一勺接一勺将瓦煲里还冒着热气的粥盛进碗里。
“老大,你醒了?快过来吃饭。”阿右脸上始终笑呵呵的,语调欢快地招呼着她。
眼前一条藕合色的裙子,将他衬得愈为娇俏可爱,人皮面具上的五官竟比她这个正儿八经的女子更像女子。
年幼时在戏班里打杂,这几年又常年练武,天天与刀枪棍棒打交道,阿右双手掌纹粗糙,不过,许家是个小小的官宦人家,姑娘小姐的使唤丫鬟做些粗活也是有的,不会有事的。她心内如是与自己说。
见她望过来,阿右冲着她嘿嘿傻笑了两下。
流光在桌子前就近坐下。
眼前阿左的模样还是当年她见到的青衣少年的模样,没有太多改变,性子依旧的寡言少语,眼下和阿右一样,都戴着隐去原本样貌的人皮面具。只是见她望过来,朝她温煦一笑。
阿左将刚刚盛好粥的一只小碗放到她面前:“路到桥头自然直,切勿思虑过重。”他拿起另一只空碗,继续给自己盛,他自己从不多话,如今只为宽她日夜担忧的心。
“对对,话糙理不糙,我也是这么想来着。”阿右放弃思索,直勾勾地看着阿左就这样放下木勺,于是认命地收回递碗的手,自己拿过来盛自己的早饭。
“老大,我们什么时候”早饭过半,阿右再也忍不住,悄悄打了个毒辣的手势,用自己的声音压低了继续说道:“好一段时日不摸刀剑,我都手痒了。”
“今天天气不错,就今天了。”她闷声作答。
阿右一愣,但她的眼睛从来都像只进不出的一汪死海,看不出真假,遂迷茫地转向阿左,后者摇头,表示他事先并不比他知道的多。
孙氏兵法云:凡先处战地而待敌者佚,后处战地而趋战者劳。
他们这一行人自远地而来,自然不比敌人待在自己的地盘上,以逸待劳来得轻巧,如若此刻匆忙举动,胜算不大,更何况被一些条目束缚了手脚。
尉氏兵马起家,府中巡防皆以军制,而她已经拿到了整座尉府地图和巡防图。如此一来,利弊两相抵消,尤其是顶着这个可以自由行走的身份。
“阿右,你跟我走一趟。”
“好嘞,得令。”
阿右马上换了一副脆生生的女人嗓子,眉开眼笑地答应着。
“我也去。”阿左这里早就结束了,一直没说话,也还是坐在原来的位置上等着。
她本意要留人,不想人去楼空,但想了想还是答应了。
然,人的命途总是这般充满了变数,它在看似平静的哪处伏击着尚一无所知的过路客,由此以让平庸的生命变得跌宕起伏,从此不再平庸。
若放下这一身的思虑,这里倒不失为一个休憩的好去处。
流光取出先前拿到的图纸,结合方才所见,对照图纸中相应各点,心里计算着如何在事成后避过外院交错穿梭的巡卫,尽量不与他们发生正面冲突,才能争取更宽裕的时间。
偌大的尉府里,数支巡逻兵值班昼夜不息,年轻的侍卫们由军中择优挑选而出,个个身手不俗,经过军中系统特训,整体的综合作战能力更是了得。此外,老将军每日还会亲自更换当天的口令。
如此架势,真叫人脑仁子疼。
恰时,背后的远处山石绰约传过脚步和谈话声,她凝神于所见,没有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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