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这般苦熬度日,却也无可奈何。贾政是不理俗务的,李纨当家自然不会苛待公爹,又见王夫人这般狼狈,索性指着老爷房中无人照顾之名,将赵姨娘与周姨娘两个关掉的月例重新发起来,顺便做主换了大屋子,又拨了几个小丫头过去侍候,赵姨娘满嘴都是大奶奶贤惠,贾政自然深以为然。那李纨平日里虽不声不响,心中却是极明白的,二房上下见她原是个佛爷,存了轻视之心,只经手几件事后方知道大奶奶不是好糊弄的,虽是和风细雨,比起琏二奶奶也不遑多让,因此办差不由精心很多,那些个想着浑水摸鱼趁机揩油的不由都收了心思,二房里一切自此井井有条,倒比的王夫人带着探春理家的时候规矩了很多。
又到一年秋闱,贾琮等几个过了秀才场的小学生因为执意要下场去比试,贾敬见他们志气,也就不拦着,只与萧大儒更用心些点拨。邢夫人唯恐贾琮把身体熬煎坏,每日张罗着往书院里送吃送喝,瞧着天气略微坏些,就要送衣裳手炉过去。迎春瞧着不妥当连忙劝阻道:“敬大老爷瞧着琮哥儿出息才肯这般抬举,太太这般做岂不是扫了他老人家的眼?”凤姐儿一向知道邢夫人左性儿,在旁听了这话,不由多瞧迎春两眼。偏偏邢夫人竟是听迎春的,想了想就道:“你说的是,我也是怕你兄弟勒掯了。”迎春又笑劝道:“太太放心就是,我早听四妹妹说了,他们进了门虽不是在书院里做爷,但珍大嫂子打发了人衣食住行样样都盯着,第一是监察有没有脱懒偷滑,第二便是照顾诸位哥儿们,再说珍大嫂子岂有不多照料兄弟的理?太太若不信,只想想,琮哥儿在书院里也要一年多,哪里有病过的时候?”邢夫人听了点头道:“倒是你细心些,罢了罢了,且不管他。”说着话锋一转道:“你的嫁妆可齐备了?”迎春听了不由羞道:“太太只问二嫂子去吧。”说着就径直出去了。邢夫人含笑道:“倒是我把她惯得不成样子了。”凤姐儿见她们母女和契,忙在旁凑趣道:“二妹妹是咱们家的千金,自然要多娇惯些的。”邢夫人笑道:“说起千金来,谁都比不得咱们姑太太,但咱们也不能很差了,你是个明白人,你二妹妹出嫁是咱们府里的大事,若缺了什么只管账上支了就是,等将来大姐儿出嫁也要风风光光的,有例可循。”凤姐儿听了心中甚喜,更尽心不提。
到了十月初十,喜讯连连,大简书院送了七个童生去竟一连中了三个举人,贾琮便是位列其中。虽是名次靠后些,但现今也是举人老爷了。他年纪又小,又是大房血脉,族中之人见了荣国府一脉也像发达起来,忙着赶来奉承不已。贾赦等亲去拜访过贾敬,感激不尽。贾敬只笑道:“琮哥儿是个肯吃苦的,往后还要供着他继续念书就是。”这话是怕贾琮回了府骄傲起来止步不前倒是可惜了。贾赦心里明白,忙道:“若不是大哥哪里能有他今日,我自是知道的。”贾珍在旁早把红绸子挂着的一箱子贺礼奉出,贾赦原本推托不要,贾珍笑道:“咱们跟着兄弟沾沾喜气,大老爷收下就是。”于是贾赦亲自接了贾琮回府去,邢夫人远远迎着,见了他进门就忍不住落泪道:“我的儿,苦了你了。”贾琮与嫡母如今很有几分真心,忙道:“竟是让太太忧心了。”迎春在旁细细瞧他面色,虽是清瘦些,但精神很好,比着当初贾珠回来的时候孱弱模样要强上许多,可见身子未见亏乏,也不由放心下来。凤姐儿见贾琮出息,再瞧贾琏,还是吃着祖宗本儿的,心中难免做酸,但贾赦邢夫人也早就发了话,将来定是要贾琏袭爵承府,贾琮身为庶子,也只得走念书科举之路方能保得衣食不缺。再说兄弟发达,一支同脉,正是守望相助,也是极大的喜事。这般想着,凤姐儿也忙过来嘘寒问暖,一家子和和美美正说话热闹,只见鸳鸯笑意盈盈进来道:“老太太听说三爷回来了,立等着说话呢。”邢夫人连忙带着贾琮往贾母上房里去。
见了贾琮进来,贾母忙道:“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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