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中旬的秦淮河，处处笙歌曼舞。秦淮河畔媚香楼上，两个十八c九岁的妙龄少女临窗而坐，相对品茗。年纪稍轻的，一身葱绿衣裙，她就是媚香楼的主人，芳名满秦淮的歌妓李香君；相对而坐，一身水粉色罗裙的是她的好友，同为秦淮歌妓的卞赛，又名赛赛。香君眉目清秀，一尘不染，卞赛面容温婉，杏眼桃腮。两女眼望窗外秦淮，似有所思。

    过了许久，还是卞赛先开口问道：“侯公子来金陵了？”

    香君点了点头，轻轻嗯了一声，顿了一下，接着道：“回来一个月了，一直因他家老爷含冤入狱而闷闷不乐，这下好了，因遇贵人搭救老爷被无罪开释，还授了南京守备，刚刚到金陵两天。自前年科考不第，侯公子走了快两年了。”顿了顿又道：“说好今天来的，还要带一位新朋友来。对了，姐姐的事情可有眉目？”

    原来，侯方域于崇祯十一年因应乡试赶来金陵，第二年与李香君结识，两人互相仰慕，引为知己，后来侯方域不第，只好忍痛分别，返回故里。

    卞赛摇头苦笑，道：“有什么眉目，不过是我一厢情愿，人家根本无意。”

    香君道：“我倒是听说梅村先生并非无意，只是听了闲言，有所顾忌。”

    卞赛冷笑：“他会顾忌什么，不过过是借口罢了。”

    香君欲言又止，卞赛道：“不说就算了，还是说说你的侯公子吧，这回故梦重圆，妹妹吃的苦也该得到报偿了，不是说他要带朋友来么，我倒要等等看，侯公子的朋友一定也是风流倜傥的人物。”

    香君道：“听公子说，这位朋友倒不是文人，从小不喜欢读八股，也不大喜欢诗词歌赋，只看一些《春秋》c《战国策》c《资治通鉴》之类的书，原是一位世交，侯大人这次无罪开释并重新启用，都是拜这位朋友所赐。”

    “哦？还是一位达官贵人。”卞赛有些不屑，李香君和卞赛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骨子里很瞧不起那些脑满肠肥的所谓达官贵人和富商阔少，二人本身对诗词歌赋c琴棋书画都有偏好，再加少女心性所以喜欢彬彬有礼c风度翩翩c胸怀锦绣的文人。

    看到卞赛的表情，香君知道她的性格，道：“什么样的人，一见便知。”顿了顿，还是觉得应该把自己听到的告诉这位朋友，于是又开口道：“妹妹听说，吴先生是顾忌田贵妃的哥哥田畹，据说田畹来江南选妃，属意于姐姐和陈圆圆，所以”

    卞赛摇了摇头止住了香君下面的话，道：“妹妹不必说了，无论什么缘故都没关系了，既然人家无意与我，再想下去有什么意思。以后再莫提及。”

    原来，这位吴梅村先生，名伟业，字骏公，号梅村，是一位大才子，诗人，在太子宫中为官，颇得崇祯赏识，江苏太仓人。这次是奉旨回家完婚。这年春天，吴伟业与卞赛在一次友人的筵席上相识，互相佩服对方的才气，彼此都有好感。后来卞赛在一次酒后曾试探吴伟业，吴伟业没有搭茬，再后来吴就回京了。

    卞赛表面温婉，内心刚烈，所以不让香君再说了。

    刚说到这里，只听“通通通”楼梯响，一个爽朗的声音大声说道：“这十里秦淮果然名不虚传，令人心旷神怡，怪不得朝宗兄流连忘返啊。”说着话，一前一后两个人走上楼来。前面一人身材中等，面皮白皙，温文尔雅，约二十四c五岁，后面跟着的是位少年，脸庞清秀，和前面的人相比有些发黑，身材高挑，虎背熊腰，看身材已经是个成年人了，只是脸上难免还有一丝稚气，正是侯方域和左梦周。香君和卞赛赶紧站起来给侯方域和左梦周行礼。落座后，卞赛问侯方域道：“不是说侯公子要带一位朋友过来么？怎么没来啊？”

    侯方域一愣，看了看梦周，又看了看卞赛，然后哈哈大笑。

    左梦周摇了摇头，苦笑道：“没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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