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厢祖孙三代人演的正欢,苏芷晴却还跪在地上,正是严冬,即便有地龙烧着,地上也仍是寒凉的。
“说来这也有许多年了,家里的人不曾到的这般齐全了。”苏老太太哭过一回,一边拿帕子拭了拭眼角,一边眯着那精干的眼扫过在场的三个儿媳妇和孙辈们,最后眼神落在黄氏的脸上,“老太爷还在世的时候,最最常与我念叨的就是这事儿。老大常年在京中,中间又有几年外放为官,老三的生意遍布天下,一年里倒有□个月往各地查看生意,还常常带着老三媳妇儿。这一家子人,虽说只老二留在家乡,但三房相距都不甚远,何以连年节都不肯回来?苏家三房倒仿佛是分了家,只剩下一房!成何体统!”
老太太手里攥着铜拐子,狠狠朝地上一砸,声音越发高了起来,“你们如今一个个长进了!规矩规矩都是不要了!老大媳妇儿,我且问你,你与老大成婚十五载,房里竟连一个通房姨娘都没有!单就这一条,已犯了七出之罪,便是我要老大休了你这妒妇你也无话可说!还有老三媳妇儿,你倒是做了甩手的掌柜,家中的烂摊子都闹到外面来了,今日外面那一出,你将苏家置于何等境地!这人丢的全锦州城都知道了!若是你实在不会管家,便叫你二嫂来帮你管!”
“母亲快快息怒,莫要气坏了身子啊!且孩子们也都在这儿呢,可不能叫这些污糟事儿让他们听去。”赵氏听老太太将话都摆到明面上来,一脸“惊恐”的样子,急忙拿了茶水递给老太太。
老太太急怒攻心,气喘吁吁了片刻,才喝了口茶,又吐出一口浓痰来,慢慢平静下来,叹息道,“我知道如絮是个天真的孩子,可你这为娘的便不敢把她护的太好。你瞧瞧她,除了一门心思服侍我这个老家伙,连点为自己打算的心思都没有。我今日便是故意叫孩子们都听着些。莫要学了那些个歪门邪道!”
这话说完,屋内静寂无声。
半晌,黄氏膝盖打弯,慢慢跪到了地上,脸上早已满面泪水,啜泣声如泣如诉,婉转动听,连肩膀都是抖得,偏偏一句话也没说出来,几欲开口,又几欲哽咽。
苏芷晴本是心下不知如何是好,见此,暗笑母亲演技精湛,便也蹭到母亲身旁,跟着哭起来。母女俩抱头痛哭,那模样倒仿佛是被恶婆婆欺负了的小媳妇儿,若按着戏文里唱的,下一步就该撞柱明智了。
那边厢苏老太太和赵氏这番先声夺人,本是按着黄氏与袁氏的性子来对症下药。黄氏在京城以性格刚烈直爽闻名,袁氏平素里则是逆来顺受的小性子。若今日黄氏被激怒,大吵大闹起来,这妒妇之名就被坐实了。到时候,借此事拿捏住黄氏,日后纵然再有什么变故,她也全无反抗的余地。而袁氏若被话语震慑,先退一步,赵氏便可登堂入室,以未分家的名义,将三房的私库一手牵扯过来。
这几年赵氏管着公中,贴补的可不光是赵家,连带着老太太的娘家聂家,也是沾了不少荤腥。
然而事与愿违,先服软的反倒是黄氏,三房的袁氏立在一旁,显是毫无半点服软的意思。
“老大媳妇儿,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还觉得委屈不成!”苏老太太见黄氏哭了半天,也没说一句话,终于忍无可忍得又哼了一声。
黄氏一个哆嗦,才终于止住了哭声,抽噎着说道,“怎会觉得委屈只恍惚忆起这些年来儿媳做的事情,真真是后悔。若非儿媳任性妄为,怎会让老爷膝下子嗣单薄,如今只朔北一个哥儿。只还请母亲看在孩子们年幼的份儿上,莫要真让他们和儿媳分开。方才母亲一席话犹如醐醍灌顶,将我说了个通透!媳妇再也不敢了”说罢,黄氏又哭了个稀里哗啦。
苏芷晴也跟着呜呜呜得哭,整张脸跟花猫儿似的,含糊不清的喊道,“求求祖母,别让母亲走求求祖母了”
苏老太太未料到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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