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岐山麓。
夕阳残照,万物归巢。然而,这里的无数鸟兽却已然是无巢可归了。
昔日魔教鬼王宗的总堂如今已是面目全非,山峰倒塌,乱石遍地,血窟裸露,一片狰狞可怖,如此景象,当真堪比兽妖浩劫。
然而,这在个艰难的世道里,除了曾经栖息在那里的鸟兽,几乎没有谁会过多的在意一座极为偏僻的山峰的崩塌。
此时,一位衣衫残破,灰头土脸的女子正屈膝坐在一块巨石之上,出神的望着这座更加残破的狐岐山,面有悲伤之色,夕阳之下,显得那道孤单的身影分外凄凉。
“在看什么?”一个沧桑的声音自她身侧传来。
“家。”女子目不转睛的道。
“什么家,那堆乱石头吗?”那个白胡老头一努嘴,声音带着一丝嘲讽着。
女子一窒,眼中闪过一丝怒气,猛然扭头瞪向斜下方,巨石之下,一个道袍褴褛,蓬头垢面的老头儿,正带着一丝戏谑与她对视着。
片刻,女子突然发了一丝无奈苦笑,摇着头再次将目光投向那堆“乱石头”,冷笑一声,道:“都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一点儿都没变。”
那老头儿也转首看向残阳,有些得意的道:“老夫心无所绊,这些年过得逍遥自在的很,为何要变?那像你们这些人,整天的打打杀杀,还痴想着成仙了道,真是不知所谓,该变的应该是你们这些人才对吧?”
被老堆连讥带讽一顿嘲弄,女子竟一时无语反驳,然则她不但没有大发脾气,反而是一幅似有所悟的样子。
此二人正是多年以前在此相识的小白和周一仙,只不过此时的周一仙又装成了那副莫测高深的样子。两人虽然相训数百年,但却谈不上什么交情,然二人俱是不拘小节之人,对彼此也多少有些了解,故而说起话来便随意的很。
见小白不语,周一仙便继续道:“不过,这些年,你倒是变了不少。”
“我变了,我哪里变了?”小白饶有兴趣的问道。
“心变了。”周一仙答道:“三百年前的你是个多么雷厉风行,不可一世的妖王啊,若那时我对你说些的话,恐怕你早就动手把我把我拍成肉饼了吧!”
小白听后却是闭目苦笑一声,良久不语,半晌后才缓缓睁开双目望向遥远天际,而后才幽幽地道:“当全族因你一时贪念而遭灭顶之灾时,你也会变的。”
周一仙极不识趣的幸灾乐祸道:“哎,世人就是这般的下贱,拿在手心里的总是不当回事儿,非要等它掉在地上摔得稀碎的时候,才悔断了肠子,唉,真是人性本贱呀!。”说完,更是装腔作势地对天长叹一声。
小白狠狠地瞪着周一仙,粉拳攥得青筋毕露,看样子随时都有可能大打出手,而周一仙此时却是一改今日的那副贪生怕死的猥琐模样,悍然无惧的与那利刃般的目光对视着。
片刻之后,小白终于是强压下了把眼前这个人让厌恶的老头大卸八块的冲动,最后只得转身看一边,寒声道:“你别忘了,我,不是人。”
“你也别忘了,你的这里已然有了一颗人心了。”周一仙用手指着了心口道。
小白身子一震,但随即又有些无奈的道:“那又如何?”
“有了世人之心,世人的爱恨好恶,喜怒哀乐便也跟着来了,但世人又大多贪欲过重,拿得起放不放,故而得吃的苦要远比尝的乐要多的多。”周一仙望着西沉的红日感慨道。
小白反问道:“福祸无门,惟人自取?”
“然也。”周一仙轻抚胡须,似是微感欣慰的点头道:“孺子可教也。”
对此,小白先是冷笑一声,而后又似有所悟,默默点了点头,而后突然回头,目光如电一般盯着周一仙,寒声问道:“你到底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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