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贾珠定亲之后,贾代善的身体就一日不如一日,渐渐地下不去床来,意识也时而清醒时而模糊,每天倒有大半时日是昏迷不醒的。
贾代善清楚自己的身子,他能坚持到现在就连自己也有些惊讶。当年大病回天,诊脉的太医们俱说有年而已,谁知竟挺过了六年安然无恙,直到一年前才再次倒下。
都说病来如山倒,贾代善自再次病发后却又硬抗着,至今又将近一年了。这一年里,贾代善之所以一直坚持,大半是想着叫贾珠考完秀才的功名,正经进了学再服齐衰罢了。
如今两个孙儿的亲事都已早早定下,珠儿已进了学,又有监生的身份,琏儿也有张氏照看,贾代善心中一下子便松了下来,强撑的那口气也支持不住了。
这一日,贾代善一反常态,精神好的出奇,他自知是回光返照,便叫齐家人前来说话。
“我的身子,不过就是这两日了,临终前,有些事要同你们再说说。”
史氏与他毕竟相伴了几十年,如今见到贾代善这副样子,不禁心里极为难受,忙说道:“老爷何苦说些丧气话,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出来就是了。”
贾代善笑说:“哪里是丧气话,我或是七年前就该被阎王收走的,如今总觉得白赚了许多年。这些年我早已看开,并没有什么值得挂念的,每日所思所虑的不过是儿孙之事罢了,这些如今我已一一做了安排,只是有些身后事要说与你们知道。”
底下贾赦贾政皆是含泪叫父亲吩咐,只听贾代善道:“我死以后,赦儿政儿应相互扶持,你们母亲在的一日便不可分家。”
贾赦与贾政俱应下,并保证会好生孝顺史氏。
代善接着道:“赦儿与政儿是儿子,琏儿是长房长孙,按例必得服斩衰,守满三年孝的。我死以后,赦儿立即带上琏儿扶灵回去金陵,三年之内严格守孝不得回京,更不得惹事生非,也当是全了贾家下一代的好名声,圣人看在这上头总会留些情面。”
贾赦与贾琏连忙称是。
“政儿与珠儿留在京中。政儿于府中事务需事事亲为,三年之内不开正门,只在家中守孝,只要占了一个孝字,得人称颂,他日重回官场必得升迁。”
贾政听了父亲的话,心想倒也不错,左右在工部的微末差事并不称心,将来除了孝若能换了要紧官职,这几年便是叫他日日痛哭也都使得。
“珠儿原本按例只需守到明年,不耽误后年的乡试,但珠儿身体单薄,学问也未到家,不可一出孝便去应考。只再等上几年,好好将养身子再图功名。”
贾珠听祖父强调贾琏是长房长孙,又叫自己不必着急求取功名,心中觉得祖父偏心堂弟,而不看重自己。故心中有些不快,但面上又强装作低眉顺眼的模样。
又见祖父嘱咐完,便说累了叫都回去,只留了贾琏说话,贾珠心中更是不忿。
待其他人走远,贾珠躲在门口,侧着耳朵想要听听祖父与堂弟说些什么。
只见贾代善紧紧握住贾琏的手,说道:“琏儿,祖父一生总共虽有二子三孙,然你父亲平庸无能,你二叔自恃太高,你大哥早夭,你珠大哥哥又身体不好,祖父能指望将来撑起荣国府的,唯有你了。”
贾琏惊讶道:“祖父,琏儿”
贾代善拍拍贾琏的肩膀,眼神略带柔和:“祖父这些年潜心治家,对你精心栽培,自认不会白费功夫,你的才能祖父知道,原本今年下场去考个秀才也是使得的,只是祖父时日不多,恐无力庇护于你,不愿你过早显露,索性再多打磨几年。毕竟,这府里早晚由你袭的。”
贾琏含泪轻轻颔首:“琏儿自懂事起便跟在祖父身边,亏得祖父细心教导,琏儿实在受益良多。”
代善让贾琏保证:“既如此,你答应祖父,必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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