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浸月以为, 自己牺牲色相,还叫咬了一口,应当是已经把人给哄好了, 可现实却重重给了她一巴掌。
下了马车, 陆欢就阴沉着脸, 再不认账。她跑上去想帮他推轮椅,却遭到他一记无情的白眼。
翻脸比翻书还快, 她实在跟不上他的思路, 站在原地挠头,回忆车上车下每一个细节,连他嘴角到底扬起了几个度都不放过, 最后得出了一个严密得不能再严密的结论。
有毛病
然后她就扭头,气哼哼地往新房去。
石径深处, 陆欢躲在老木樨树后头, 举着根枝桠挡住脸,眯着眼偷偷观察她的一举一动。见她就这么走了, 连半点要哄他的意思都没有, 心里也腾腾蹿火。
他不过是想让她也尝试一下受冷落的滋味, 以后多重视他些,别再随便丢下他,怎么就就不能再哄哄他嘛
这个小没良心的
他的小脾气上来了, 冷哼一声, 调头往石麟院去。
接连两日, 陆欢没到新房里来, 江浸月也没往石麟院去,两人都憋着口闷气,谁也不肯让谁,心中都极默契地以为,谁要是先低头认怂,谁就输了。
这可愁煞底下的人。
云苓和豆蔻虽不知两人究竟在别扭什么,但因都瞧见那日林行之的事,以为症结在这,便劝江浸月先去跟陆欢服个软。
江浸月自是一百个不愿意,大被闷过头,在床上一个劲儿蹬腿打滚,“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凭什么都让她去认错,她又不是没认过错。早在事情发生后她就马上跟他坦白认错,亲也让他亲了,咬也让他咬了,还喊了那么多句“夫君”,嗓子都快喊冒烟,他当时明明都已经笑成朵月季花了,怎么还不依不饶
她虽然胆小,但这点气性还是有的
想到马车上最后那一吻,她摸了摸脖子,绯云慢吞吞蹭上耳根。
这个陆欢,坏透了
相较之下,陆澄的处境就尤为可怜。
自从那日同林行之打过照面,他就无端多了好些任务。
一则要时时打发人留意谢、常两家的举动,另一则还要去打探有关林行之的事,末了还得抽空趴在新房屋顶偷听壁角。
这些还不算什么,最最让他伤脑筋的是,他每日都要拿捏着陆欢的脾气,跟他汇报新房的情况。
书房内,陆欢靠着椅背,目光沉沉落在书册上,状似在览阅,可陆澄心里头清楚得很,他心思根本不在书上头,这都一盏茶功夫了,他还没把这页翻过去
矜持大半天,陆欢终于忍不住,“三奶奶今日都干什么了”
陆澄撇撇嘴,战战兢兢地答“三奶奶她,捣腾香料来着”
捏在书页上的玉指颤了颤,陆欢又问“还有呢”
“还、呃还、种花。”
嘶
书页上出现了一线极其显眼的裂痕。
陆欢重重喘出一口气,把书倒扣在桌案上,带起的劲风把旁边的纸都掀了起来,好在有镇纸压着才不至于漫天乱飞。
又是这样,除了调香就是种花,她的心难道真是铁打的他都快三十个时辰没去看过她了,她难道就一点儿都不惦记
陆欢深深埋入椅上,手指“嗒嗒”叩着扶手,越叩越响,越叩越急。
陆澄实在听不下去,枯着眉毛道“主子,您这又是何苦心里头放不下就亲自过去看看呗。人家如今虽说已经嫁给您了,但好歹也是姑娘家,脸皮子薄,心里头惦记您也不好意思说,您就将就将就,去哄哄人家也无妨。”
陆欢停下手,眼睛忽然亮起,“她惦记我你听谁说的是她亲口告诉你的吗”
“啊”陆澄惊愕,摇头道不是,“我我我瞎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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