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辰,可今日不知怎么了——她本没有睡意,可是一粘枕头便沉沉睡去。
直睡到日影西斜,明琅才缓慢转醒。
明琅醒来的时候,整个院子静悄悄的。适雪不知去了哪里,院子里一时间难闻半点声响。
明琅披散着头发裹着被子从床上坐起来。如今已入畅月,明琅抱着双膝看着窗外的天昏黄地发亮。
大有一幅大雪将至的模样。
也不知今年初雪会下在哪日。
明琅把头搁在膝上,看着空荡荡的院子忽然有种遗世独立的荒凉之态。日影从窗户里透出来落在她的身边,偏偏撒不到她身上。
明琅试探着把一只白玉小脚从被子里伸到澄黄的夕阳里。
可真暖和啊。脚背上的温暖忽然给了她一种悲戚的快感。
明琅抬头看了看床边没了花朵的黑罐子。
光秃秃的,丑到让人一刻也忍不了。
明琅起身将一头青丝随便完了一个髻,穿上鞋袜便只身一人上了山去。
明琅这些日子已经跟着寂空将整个雁荡山摸了个底掉,便是闭着眼睛也能找到路了。可是明琅却没想到,夜晚是没有盛开的花的。
明琅一路走一路暗恼自己没有见识。这一个月无事的时候,她倒没有一次去过她同遥知两人曾玩闹的泉水处。
明琅一想到那眼清泉,心下就是一颤。
可今日不知怎么,明琅倒是忽然想到杨潜还有个先生在这雁荡山上。
如今离杨潜命丧南疆一事已过月余,也不知那位老先生可知道自己的得意弟子已经成了乱箭惨死的薄命鬼了。
明琅思即此事,鬼使神差间倒是想去拜会一下那位老先生。
可是那老先生的住宅实在偏僻。
直到天上已经繁星点点,明琅走地腿痛脚麻几欲放弃间,才终于找到了不远处那扇轻掩着的柴门。
明琅松了口气,才发觉自己走了这一路的时间,天上竟飘了些许雪花下来。
今年的第一场雪,竟是下在今夜了么?
看到那柴门的位置之后,明琅方才那股子一定要找到的劲头儿也小了不少。她慢慢走着,才发现自己竟气喘的厉害,额上也出了不少虚汗。
她今日不过偶然来了兴致,只身一人上山也没有带伞。
山间寂寥无人,明琅沿着林间的青石板路踏过新落的软薄雪层,一步一步往台阶上去。却不知身后脚印尽数被新雪掩埋。
等到明琅终于推开那扇门时,雪已落了薄薄一层——农家小院如今落满薄雪,在月光下闪着凛凛寒光。屋子里没有一点灯光。
似乎先生并不在家。
反倒是她自作多情了。明琅自嘲般笑笑。此番上山寻路,她着实累的够呛,如今一个人在这山野之间,既不怕鬼神也不怕着凉,一个人在落了雪的小院子静静听着天地间雪落簌簌。
她呆坐着,忽然觉得大概她同杨潜本就没什么缘分。不然为何她今日费了这般力气,不过是来帮他见见他的老师。可到头来仍旧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明琅正想得入神,忽然听到屋子后面似乎有响动。她吓了一跳,可又耐不住好奇,哆哆嗦嗦地顺着墙根往后院一看。
只一眼,她便愣住了。
只见后院一人蹲在地上,背对着她点孔明灯。
那人似乎比她从前见到的时候黑了,又似乎瘦了。
又似乎她很久不曾见到过他了。
可只一眼,她还是认出了他。
明琅看着那人的背影,忽然想到人生两世她第一次见他时的那般——
她生平第一次见他,是去宫里过上元节。那时秦窈颇得圣宠,是而圣上特许她入宫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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