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如书抱着酒坛倒酒的手停在了半空中,随后对凤如画幸灾乐祸的挤了挤眼,还将酒坛放到了凤违的手边。
燕痕夹菜的手一顿,偏头看向边上坐着的人:“哪里受伤了?”
若说她受了剑伤,势必会道出到她夜探豫王府,要是让豫王的人知道,会与凤家没完没了。
凤违面不改色的含糊道:“画儿顽皮,爬上木梯挂灯笼摔了下来,摔到了胳膊,没什么大碍。”
燕痕又细看了几眼,见她的左臂活动不便,想来是摔到了左臂,当下也没说什么。
凤如画扁嘴,可怜巴巴的瞅着那坛酒,随后又瞅着凤违:“爹,我就尝一点点。”
凤违尚未说什么,燕痕淡淡的道:“不能喝。”
他的话句虽简洁,但语气里透露着一丝凛冽,俨然是一长辈对晚辈说话时的语气。
燕痕是她师傅,她不得不听,垂头丧气的咬着筷子。
抬眼间,与凤如书的目光相撞,她故意喝了一口青稞酒,咂巴咂巴着嘴,还朝她扮鬼脸吐舌头。
凤如画气的肺都快炸了,桌下的手紧攥成拳,瞧见她脸色青白,凤如书笑的更加欢快。
她狠狠瞪了凤如书一眼,三姐,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贱兮兮地?
她视线移开,瞧见凤止也盯凤如书,确切的说,是盯着她杯中的酒,一副垂涎欲滴,蠢蠢欲动的样子。
她瞬间心中平衡了些,轻声叹息,还有一个跟她一样可怜,一样悲催的娃儿啊。
“燕公子打算以后一直在御前当琴师?”凤违一口喝尽杯中的酒,对自己亲手酿制,亲手挖坑埋下的酒十分钟爱,“你才华横溢,大可入朝为官,谋个一官半职,在天照国娶妻生子,安家立业。”
燕痕阴柔精致的脸上表情淡然沉静,没有带一丝的犹豫:“我觉得当琴师挺好。”
他不喜欢朝中人与人之间的虚与委蛇,不喜欢那些勾心斗角,阴谋算计。
他做太子时,不但每日处理政务,还要提防臣子异心反叛,与此同时还要周旋在兄弟之间,为储君的明争暗夺。
现在他虽寄人篱下,不再是那个呼风唤雨的太子殿下,但他却比以前轻松快活,每日闲来无事弹弹琴便好。
当然,大燕国刚被灭不久之后,他也有想过复国,想着为父皇母后报仇,为大燕国的子民报仇,但仅凭一已之力,心有余而力不足。
何况那个时候的他,如同一只丧家犬,每日都被敌兵追杀,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
那段时间,他天天做噩梦,梦见父皇母后的惨死,梦见敌兵杀入大燕国皇宫,梦见四处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梦见那些无辜百姓的凄惨叫声。
他每次都被惊吓,浑身冒冷汗的醒来,那段日子,是他最难熬,最艰辛的日子。
现在想起来,他还有些失控,难以自制。
被云侍天救下,随着他来到天照国,这种平静的日子过的久了,他渐渐地释怀了。
与其被仇恨所困扰,不如安安静静,平平淡淡地过完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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