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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此刻不愿说,那便罢了。”太子永湛拔刀之后身体虚弱,只道:“只劝你一句,与虎谋皮,可是危险得紧。”
“非是我不说与哥哥听。”永嗔瓮声瓮气道:“只是需防隔墙有耳。哥哥还是歇息吧。”说着便转身出了船舱,就见那少年——蔡泽延,正蹲在船尾清理被血浸染了的绢布。
这可是蔡老师傅的独孙,如今竟在做这种奴仆之事。
永嗔深觉痛心,走过去,蹲下c身来,问道:“可读过书?”
蔡泽延看他一眼,似乎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一板一眼道:“少主亲自教我都读书识字。他说我若去考学,必能考上秀才的。少主待我很好。”在永嗔追问之前,又道:“是我自己不想去考。”
“为何?”
蔡泽延不说话,抿紧了嘴唇,用力搓洗着手中绢布,一圈又一圈的血迹便在江水中晕染开去,又淡至无形。
永嗔叹气,又问道:“可还记得你爹娘?”
蔡泽延手上动作一顿,沉默了片刻,道:“记得。爹娘都死了。”又是不等永嗔问,便道:“我没见过京都的亲人。”
永嗔莫名生出点怒气,却让蔡泽延下一句话给戳没了那点怒气。
“我没见过京都的亲人。”蔡泽延又重复了一遍,用力搓洗着那仿佛永远洗不干净的绢布,“我只日日夜夜惦念着他们。”
少年没有泪,没有哽咽,神色如常,嗓音也清晰。
“我带你回京如何?”永嗔柔声道:“你不想见你的姐姐吗?”
蔡泽延一顿,问道:“我爷爷也去世了吗?”他敏锐地察觉了永嗔只提到了姐姐。
原来这少年还不知道,在这世上,他唯一的亲人只有一个姐姐了。
永嗔强笑道:“蔡老师傅年纪大了”
蔡泽延道:“八十四岁。”
“什么?”
“我爷爷才过世不久吧?”少年道,“所以少主才没得到消息。”
“鹤草你少主得到的消息,你都能知道吗?”
“知道。”少年又说了一遍,“少主待我极好的。”
永嗔心凉了半截,也又问了一遍,“你不要去京都见你姐姐吗?从未见过的。”
少年将那绢布从江水中提出来,两条细胳膊较着劲要拧干那湿了的绢布。
永嗔见他吃力,伸手去接,却夺不过来。
少年拽着绢布用力一挣,自顾自拧着,口中道:“不敢劳烦爷。”拧出来的水淅淅沥沥落在船面上,溅湿了少年的紫面布鞋。
永嗔叹道:“你这脾气,倒是像极了你姐姐。”
少年神色一变,拧着那绢布直到它不再滴水,他忽然道:“我见过姐姐。”他又道:“我躲在佛寺里,悄悄跟在进香的人群里,只看了个背影。”
“她没见到你?怎得不出来相认?”
“不能相认。”
少年这话出口的同时,永嗔也明白过来。
是了,不是不愿相认,是不能相认。
蔡家已经有了一个蔡泽延,对于蔡家而言,这个给大夫煮酒c在江面上洗绢布的少年,才是真正的陌生人吧。
更何况,当初鹤草救了蔡泽延,显然是因为自己儿子不幸丧命,舐犊之情旁移到了蔡泽延身上——若是蔡泽延要回蔡家,那鹤草会如何?再者,从眼前少年的话语中不难看出,他对鹤草是极为感激敬重甚至是亲近的。也许在鹤草身边做长大这近十年,连他自己也分不清,于他而言,究竟是血浓于水的蔡家更亲,还是养恩大过天的鹤草更亲些。
“若你肯跟我回京,”永嗔认真道:“我必有办法使你姐弟相认。”
少年握着已经拧得半干的绢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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