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四章 洪河坼(第1/3页)  一枕山河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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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哗哗哗的大雨不绝,顺着黑瓦泼水似的淌下来,在檐下悬了一张晶亮的水幕。

    玄妙观枯竭的池塘再度盈满池水,槐枝在雨中浸得油亮,那一番群魔乱舞的祈祷仿佛感动了神明,居然真的降雨了。或许是渴得太久,雨一落就不带歇气,连月不断,浇了个里外三层透。长久不见晴,衣物潮湿,稻粟生霉,比起久曝又是另一种难受。

    淫雨霏霏淋坏了不少人家,玄妙观漏了三间房,修补匠近一阵太过忙碌,久候不至,道观只得自行修缮,及至过午雨势稍停,真人就将这份差事扔给了苏璇。

    苏璇从未做过,上了手才知实在繁难,要清理瓦垄,铲去松动的灰泥,以麻刀勾灰抹破损处,还得用麻刷蘸青浆刷抹,瓦刀轧实才算妥贴。他足足弄了半日,觉得比练剑还难上数倍。好容易修缮完毕,衣物已脏污不堪。他打水洗拭,换完衣衫,再度到屋脊检视,冲夷真人跟上来看了一圈,颇为满意,抛过一个皮水袋。

    苏璇饮了一口,味道又冲又辣,嗓子异常难受,忍不住咳呛出来。

    见他脸都红了,冲夷真人深觉有趣,哈哈笑起来,“在山上从未饮过酒?”

    苏璇无奈的搁下袋子,“师叔,师祖说饮酒无益于修行。”

    “那是骗你的,师父每到重阳还小酎呢。”冲夷不以为然的在屋脊坐下,从怀中取出两个杯子,摸出一包油纸,打开是炸过的花生豆。“你已经是江湖人,入了江湖没有不饮酒的。”

    苏璇想了想,将空杯斟上了酒。

    冲夷舒开眉目,“不错,到底是我的师侄。”

    酒不算好喝,苏璇慢慢的咽下去,呼吸之间开始有了热辣的气息。

    冲夷真人饮得更为轻畅,三两杯入了喉才又开腔,“初入世就想行侠仗义,很好。然而天下间各种不平事,江湖高手无数,总有恶人是你力不能敌,届时又当如何。”

    苏璇情知一番训话少不了,盘膝而答,“实在敌不了,自然只有逃了。”

    冲夷真人一直对前日之事不曾评述,心内也十分矛盾。一方面此事做得漂亮,甚是快心,几乎想一赞;另一方面担忧这初生牛犊太过大胆,不敲打一番,下次再有类似的难免遇险,“假如池小染与花间梼两人识破计谋,联手齐攻,你逃得掉?不单救不了人,还要枉送你自己一条性命。”

    苏璇确实行了险,事后也觉侥幸,“师叔的好意,我明白。”

    冲夷真人又道,“你明白却做不到,我问你,万一掳人的是长空老祖,你怎生应对?”

    苏璇坦然而应,“长空老祖,我自是不敌。然而我练剑多年,不能卫护胸中信念,只能在弱者面前逞强,于强者面前伏弱,又有什么意义。”

    这样的回答听得冲夷真人一窒,饮了一口酒道,“人不能不辨形势,刚极易折,强极则辱,就算是一只雏鹰,莽撞与狂风对战也会折了翅膀,如何还能长为鹏鸟。”

    苏璇笑了一笑,眼眸清越而骄傲,“一把剑要是畏折,不过是无用之器;雏鹰要是畏风,怎能扶摇九天。如果强者才能为所当为,我就去做最强之人。”

    冲夷乍然失神,仿佛看见一只天生勇猛无畏的幼虎,在山林之上傲然啸立,他既是激赏又有隐忧,不能不责备,“既入江湖,如何敢称最强。一个人天份再高,才智凌云,依然要谨慎收藏,善摄生者陆行不遇凶虎,入军不被甲兵,你可明白?”

    苏璇一本正经的回道,“谢谢师叔提点,我定当好生磨练武艺,以求见虎诛虎,遇兵却兵。”

    冲夷简直啼笑皆非,斥道,“点不透的蠢货,早晚要吃大亏。”

    苏璇任他说也不置辩,透着一点微笑,年少已有了神越英扬的气势,又肯谦从长辈而低了眉首,让人哪还忍心再责。

    冲夷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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