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潆焘尚在沉思,房门就被敲响,急促的敲门声伴随着夜晚突然滂沱而至的大雨,一时让抚辰殿院中的桂花树飘摇零落。燕潆焘急急起身,杯中剩余的茶水溅到了袖口也顾不及擦拭,猛地推开了门:“怎么了?”
“燕女官大事不好了,抚辰殿正殿放置的地动仪对着东南方向的铜球突然落入了金蟾蜍口中。”方才急躁的敲门的是抚辰殿正殿的掌殿婢女孟云嬗,燕潆焘开门之后她匆忙行了礼话不停歇的出口,“燕大人,奴婢品级低微,漏夜是不能随意走动的,可是地动仪异动是紧要的大事,奴婢六神无主,只能过来求您了。”
“地动仪铜球落在了金蟾蜍口中!”燕潆焘乍闻之下攥紧了手,瞳孔猛地就是一缩,霜知和疏影原本在西厢休息,这时匆忙跑过来给燕潆焘送上了雨伞。燕潆焘一面让疏影去将卢燕还叫醒,一面穿上蓑衣带了雨伞,一把拉起了孟云嬗就往外走,神色冷静语速却比平常快了不少,吩咐着霜知,“霜知,你去一趟尚寝局问一下,今晚陛下是歇在了什么地方;孟云嬗和我先去正殿,将地动仪的情况看明白,稍后敢去陛下那里禀告清楚。陛下圣裁之前,抚辰殿中不得无人,一切照旧例记录在册;疏影,你将卢女官叫醒之后,劳烦卢女官去一趟钦天监,若是星象有什么异动,随时回来禀告。”
暴雨如注,燕潆焘和孟云嬗盯着风雨往抚辰殿的正殿走去,灯火通明的正殿仍有几位宫婢垂手而立,见燕潆焘走来忙屈膝行礼,燕潆焘顾不得一一叫起,只是冷然的一摆手。靠近地动仪之后,果然能看到金蟾蜍口中正衔着一枚铜球。燕潆焘的眉几乎皱成了川,拉着孟云嬗距离自己进了一点:“孟掌殿,本官跟你定然要去前殿像陛下禀告地动仪的异动,抚辰殿里还要劳烦孟掌殿安排得力的人先行掌控,在陛下的决断下来之前,抚辰殿不可以走一个人走出去,孟掌殿可是明白?”
孟云嬗愣了一下看着燕潆焘,在燕潆焘的示意下转身看了正殿中神色惊慌的几位宫婢,心里明白了燕潆焘的意思。地动仪是在地动发生之后,先于驿馆的消息给予警示,若是此时让这几个宫婢走出去,一旦有一个惊慌之下胡言乱语,就容易造成不必要的惶恐。孟云嬗当下对着燕潆焘郑重的施了一礼:“奴婢明白了,此处会安排妥当。”
“嗯。”燕潆焘压低声音应了一声,目光在殿中扫过,看到大殿当中长桌上展开的舆图,快走几步上前展开。抚辰殿中的地动仪是前朝旧物,精铜铸造,凡地动山摇,能遥感示警,合契若神,从不错漏。这次地动仪的异动指使东南方向,燕潆焘低头看着舆图,心忍不住漏跳了几拍。东南历来富庶,人口密集,现在正是八月份,诸多农作物都是成熟的时候,若是燕潆焘不敢再细想下去,正巧霜知已经赶了回来,尚寝局给的消息是陛下歇在了懋婕妤处。燕潆焘恍惚须臾,将舆图卷成卷轴,留下霜知和孟云嬗安排的萍儿一起在抚辰殿看着,冲入雨幕往懋婕妤的闲月殿走去。
承乾宫是东西六宫中距离抚辰殿最远的宫殿,燕潆焘和孟云嬗行色匆匆,脚步声响在静谧的有些寂静的长街上,雨幕里显得宛若一叶扁舟。因为顾忌着怀中舆图的关系,燕潆焘的伞偏向尤肩,待走到闲月殿前的时候,燕潆焘左边的半边身子几乎已经淋透了。来不及清理身上的雨水,燕潆焘走上前叩门:“微臣燕潆焘求见陛下,请承乾宫宫人代为通传。”
疾风暴雨恍若瓢泼,打在脸上带来清晰的寒凉,燕潆焘叩门的声音没有丝毫回应,呛咳了几声更用力的呼喊:“微臣燕潆焘求见陛下,请承乾宫宫人代为通传。”
“燕大人,你歇一歇我来叫门。”孟云嬗眼睁睁的看着燕潆焘半边身子都被雨淋的湿透,恍惚中好像看到燕潆焘左臂泛着星星点点的红,有些不忍心的上前一步,帮着燕潆焘一同叫门:“奴婢孟云嬗求见陛下,请承乾宫宫人代为通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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