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好戏已经散场,叶欣妍对着燕潆焘多方抚慰,赏赐了不少珍贵的药材。回到抚辰殿已经是戌时了,燕潆焘不出意外的又没有看到卢燕还,询过霜知卢燕还好像被廖贵嫔叫了去,燕潆焘只是低低的笑了笑。
霜知端了铜盆蘸桂花头油,将燕潆焘的凌虚髻缓缓解开,将长发梳顺,燕潆焘疲倦的捏了捏眉心,刚想要躺下,门就被敲响了。
“嗯?来的真巧,霜知去开门。”燕潆焘拿过架子上的靛青白石斛兰披风披在肩上,浣杯洗茶,斟一杯洞庭碧螺春。
“你知道我要来,真是聪明的小姑娘。”来人踏进屋子,揭下了帷帽。
“微臣请淑妃娘娘安,劳动淑妃娘娘漏夜前来,是微臣身子虚弱难以为继的缘故了。”燕潆焘搁盏起身行礼,笑的温柔,风流蕴藉,“今日之事本就疑窦颇多,娘娘胆大心细,是一定过来询问一下微臣的。微臣不敢揣摩娘娘的心思,却觉得今日做的事情,娘娘也是很喜欢的,对吧?”
“难怪子凌说要给你出个戏票,果然是很值得的。”安如素伸手拉起了燕潆焘,先行落座,“坐吧,你毕竟是”受了伤“的人,本宫怎么能让你站着回话呢。”
“谢过淑妃娘娘。”燕潆焘从善如流的落座,霜知轻手轻脚的出门,将门扉悄悄的阖上,站在屋外守着门,“安太傅历来运筹帷幄,微臣不及太傅多矣,娘娘谬赞了。”
“你不必自谦。其实本宫知道落水的事情怕真的如周婉仪所说是你故意而为,你就不害怕皇后真的听了她的?”安如素目不转睛的盯着燕潆焘,“你要知道,与其相信一个脑子好用的女官,皇后其实不如对陛下的新宠送一个人情的。”
“淑妃娘娘也知道,微臣是个脑子好用的女官不是吗?”燕潆焘食指和拇指捏着闻香盏,氤氲着茶香的袅袅水气将她的一双眼睛浸润的泛着轻微的潮意,“娘娘和锦贵妃给了微臣机会让微臣在周婉仪之前辩白,先发制人将自己安在了宁愿息事宁人的地位上,微臣自然不能辜负两位娘娘的期望。无论周婉仪在微臣之后是顺着微臣说只是意外还是当真诉说了自己的冤屈,指责微臣推了她入水,微臣先入为主c顾全大局的事情也已经占尽了便宜。”
“是啊,本宫和锦贵妃就是这个意思,可是本宫没有想到周婉仪居然会在玉明殿门口喊冤,你的运气真的很好。”安淑妃吹沫饮茶,洞庭碧螺春茶汤碧透,几乎将人的影子映在杯盏之中,她觉得满是意趣,宫里很久都没有这样的人了。
燕潆焘抬眸,眼中是满满的促狭和探究,未施粉黛的眼尾天然的翘起,像一只误入人间的小狐狸:“娘娘其实不仅想到了,还帮了微臣一把。如果微臣没有猜错的话,您让墨聆姑姑去带的那位碧玉姑娘,应该就在锦贵妃安置周婉仪的隔壁了吧?不知道墨聆姑姑到底说了什么,竟然让周婉仪以为皇后娘娘偏听偏信,所以她便赌了一把,直接跑到了玉明殿门口喊冤。”
“墨聆只不过提了一句,让碧玉实话实说,不要向彩蝶一样被拘到慎刑司才说实话而已。”安如素不咸不淡的说道,目光在燕潆焘左臂停留了些许,“当然了,周婉仪听完墨聆的那句话就火急火燎的冲出来,后面墨聆再嘱咐碧玉说的”清楚“一点这句话,她自然就不会听到了。不过,你怎么知道,周宁襄惊慌之下,会咬出如妃呢?”
“淑妃娘娘神机妙算,把握人心,微臣望尘莫及。”燕潆焘眉开眼笑,轻轻的将茶盏搁在桌上,伸出左手拿茶罐时左手忍不住因为疼痛微微颤抖,不着痕迹的回答了安淑妃的打量,“微臣其实也没有把握周婉仪到底会不会咬出如妃,只不过就是赌一把而已。何况即使周婉仪真的咬出如妃,只要回鹘一日不倒,如妃就还能在宫中过得逍遥自在,所以微臣不介意趁着这个时候,再彰显一下微臣识大体顾大局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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