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要流放三千里的。这衣裳,就算是用金丝银线做的,也不值得如此冒险。
纪珑珺似乎看出惹尘的疑惑,笑道:“放心吧,我也不是第一次出来送货。总管府衙役的巡逻路线和时间,我都清楚着呢。各坊的坊墙我都爬过,各坊的十字街我都跑过,了如指掌。更何况平康坊是我珑珺阁的大主顾,我几乎每个月都在跑个七c八趟,早就熟悉了!”
惹尘皱眉,他不是不满总管府的管理无能,而是不习惯纪珑珺与他说话的语气和态度,好象你们之间很亲昵,仿佛多年的好友在担心对方似的。
纪珑珺见惹尘黑着脸,蹙眉不展,立刻识趣的闭上了嘴,不再与他闲聊。
这个时候,男人都急着进平康坊,谁愿意把大好的时间花在跟一个陌生女子的聊天上面。
纪珑珺拎着包袱往前走了几步,见惹尘还是不动,以为他要避开她再去找姑娘,但好心的提醒他:“你千万别信平康坊里那些有名的花魁,又贵又没意思。我告诉你啊,舒五家前些日子刚进了几个新姑娘,水灵得很,皮嫩得跟豆腐似的,价格又公道!你可以去看看。”
说完,又不放心的提醒他:“公子你不愿意告诉我你住哪,不如过两日,你来昌平坊找我吧。放心吧,今晚的事,我绝对不会跟别人说的!”
惹尘是有苦难言,见她挥手跑走,不由自主的也冲着她挥挥手。
月,又隐在云层之后。夜,又暗了些许。
惹尘忽然想起她刚才的介绍,自我解嘲的笑笑,摇摇头,慢慢的往坊墙走去。
高高挂起的纸灯笼,透着昏暗烛光,拉长了他孑然身影。
纪珑珺熟门熟路的拐进了平康坊的花曲,成群结队来寻欢作乐的人都在花曲里喝酒耍乐,有的在大厅里看歌舞,有的则出了高价在雅座里弹琴说爱,有相好的,便买下一夜或者几日,独自在屋子里耍上一晚,更有一掷千金的恩客,重金买断某位姑娘,只侍候一人,不再对外接客。
纪珑珺今晚就是给花曲的头牌琪玉姑娘送衣裳。
琪玉是纪珑珺的老主顾了,平日都是提前订货,今儿突然的托人送来两件衣裳,说是不小的被树枝挂破了口子,拿来给纪珑珺缝补,并且要求当天就弄好送来。
纪珑珺见那口子着实撕得太大,再好的花红手工被好,也会有一道难看的印子,便自作主张,在那口子上分别绣上的一只桃花和杏花。只为绣工细致,所以拖了时间,这才不得不大半夜的来送货。
“珑珺,整个东冉城,就你的手艺最好。”琪玉拿着衣裳左看右看,很是满意,当即拿来一锭银子要给纪珑珺。
纪珑珺死活不肯收,推托道:“琪玉姐姐,你已经拿了工钱给我,我怎么还能再收你的银子。”
“白天给你的,是缝补的工钱。但你亲自给我绣了这么漂亮的花,将这缝补的痕迹全都遮住了,化腐朽为神奇,怎能不多给银子。”
“琪玉姐姐如果要这样算,那平时你给我介绍的这些姑娘的生意,珑珺是不是还要给你分成算佣金?”珑珺将那银子塞回到她的手里,小声说道:“你不是在存私房钱么难得宁公子舍得花钱包下了姐姐,不必再去拉客。姐姐还是要省着点花,多存些私房钱,替自己赎身才好。”
琪玉听珑珺这么一说,也不好再坚持,只能将那银子收了回来,仔细的摸着上面的绣花默不作声。
其实,纪珑珺知道,所谓的赎身,都不过是她们嘴边的一句话。
琪玉从小就被人贩子卖到花曲,鸨母花了大把的心血把她培养成头牌。琪玉也算幸运,拍卖初夜时就被一个叫宁公子的人买下,然后长期包养,不再对外接客,也算是保住了清白。
只是,已经包了两年,那宁公子一个月最多才来三次,过一夜便会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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