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泱的这番话,便像是往一潭死水里头扔进了一粒石子,惊起了片片波澜,宫中的众人都有几分错愕,纷纷拿眼去望她。
一时间诸多目光汇聚在了自己身上,猜测,钦佩,还有轻蔑南泱的背脊挺得很直,面容肃然神色淡漠,眼中只有一片坦荡无畏。
万皓冉清冷阴骛的眸子朝她看了过去,薄唇紧抿着,面上的神色阴晴不明,教人摸不透也猜不着,只定定地望进她的双目。
南泱毫无所惧地迎视皇帝的眼,又道,“皇上,臣妾如今尚无子嗣,若将皇子交予臣妾抚育,臣妾必会待皇子视如己出,百般疼爱。”
他一阵沉吟,半晌方才徐徐地开口,声音很是低沉,“淑婕妤能如此大度,着实是难得,你性子温厚贤良,自然能当皇子的母亲,何况你已开了这个口,朕自然没什么意见。”
性子温厚贤良?
南泱眼睫微闪,自然晓得皇帝当着众人的面儿道出这番夸赞话来,是要给她体面为她好,心中难免又是一阵堵,少顷方才屈了膝盖,恭敬道,“臣妾谢皇上恩典。”
皇帝闻言微微颔首,心中一番思索,清冷的眼眸仍是望着她,开口道,“不过,皇子的生母是笙贵妃,你如今婕妤的身份,似有些不妥当。”
此言一出,众人便又是一愣,心道皇上起先还夸赞淑婕妤来着,这会儿话语中又提及皇子生母身份,如此反复,着实是君心叵测。
南泱的面容亦是一滞,这人竟提起了笙“贵妃”
略微思索,她心头便是一个冷笑,是啊,她南泱不过一个婕妤,许茹茜虽已故却已是贵妃,相较而言,她的身份自然不够尊贵,自然是不够资格做皇子的母亲。
所以说,万皓冉的骨子里头还是仇恨着她的吧,无论曾多么温存缱绻,都不过是他二人间的逢场作戏吧。
思及此,南泱的眼色瞬时冰冷,她身子动了动,正欲屈膝收回自己方才的言辞,那人却先他一步说了话,声音仍旧漠然,“江路德?”
“奴才在。”乍一从皇帝口中听见了自己的名字,江路德立时便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上前一步,躬着腰杆儿应道。
“”万皓冉清冷的眼眸终于从南泱的面上移开,睨着江路德,“朕记得前些时日着你去兰陵宫宣了旨,要将淑婕妤晋为晋为什么来着?”
“回皇上,”江路德恭恭敬敬地回话,“圣旨上头写的,是将淑婕妤晋为‘嫔’。”
“唔”皇帝闻言,眉心微拧,蹙眉一阵思索,俄而方才又道,“再拟一次朕的懿旨,将淑婕妤晋为‘妃’吧,本月十五是个吉日,就还是那天行册封大典。”
这番说辞经由万皓冉的口,如此风轻云淡理所当然地道出,却是生生将所有人都震了震——万朝后宫嫔妃阶位虽不多,等级划分却极是严明,由一个婕妤直接晋封为妃,开国以来从未有过,着实是莫大的体面殊荣。
南泱亦是被惊了惊,眸子有些怔忡,不着痕迹地朝一旁的明溪望了一眼,却见明溪的神色也颇为讶然。
江路德倒是最先从震惊中回过神儿来的,他眼珠子一转,便高声应了,“是,奴才遵旨。”
南泱亦是随之反应了过来,膝盖一弯便跪伏在地,朝着万姓皇帝深深叩首,声音沉稳字字有力,“臣妾谢皇上恩典,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万皓冉略透着寒意的眸子望着她,薄唇微启,又徐徐道出一番话来,“今后你便是皇子的母妃,自当好生教养皇子长大成人,文韬武略,恭孝仁善,缺一不可,”他说罢微顿,清冷的眼微眯,声音亦是低了下去,“而最应教导皇子的,你知道是什么么?”
明溪的心口一紧,额角便泌出了几滴冷汗,忐忑不已地望向自家主子。
“”南泱的额头贴着冰冷的地面,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