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来时, 齐攸宁的视线一时难有焦点, 模糊间只瞧见窗外漆黑一片的天色,方才晓得是何时辰。
闭上眼缓解酸胀的眼瞳, 她抬了抬手,身子已恢复些许气力,房内的昏黄的烛火摇曳不定, 浅紫色的华贵幔帐悬挂在她的头顶, 散发着幽幽紫藤香。
意识渐渐苏醒,头上传来的阵阵疼痛让她出声, 全然陌生的环境迫使她提起精神,强撑着坐起身,环顾四周, 脑子里传来的疼痛感逼着她将脑袋埋进薄被里,咬着唇哼哼唧唧。
这间屋子也不知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别院,桌椅用料皆是上乘,房内的摆件玉器无不价值连城, 也不知钰珏公主将她带到了何处, 一个异国公主竟能寻到这般住处, 委实难得。
房门被人从外推开, 齐攸宁顶着一头乱发, 侧过头, 只见钰珏公主带着几名婢女鱼贯而入, 没人手中皆端着吃食, 香气弥漫在房内, 肚子空空的齐攸宁皱着眉,她无疑是饿的,只腹中翻滚,起不了半丝食欲,口中不断有酸也分泌,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掀开薄被,攀在床沿干呕起来。
背部有一只手在轻轻拍着,缓解了她的不适,耳边传来钰珏公主带着歉意的声音。
“对不住,未曾料到大人竟对此药这般敏感,一时失手,下重了”
腹部的灼烧感直将她烧得两眼发黑,嘴中冒着酸气,齐攸宁呕得分两眼泪花直冒,捂着嘴,待翻腾的腹部稍缓和后,才开口道:“公主殿下若是有事,直说便是,何必来此一遭”
秦子言曾说过,钰珏公主与谷秋实之间不清不楚,而他又与谷秋实关系匪浅,这钰珏公主,该是“自己人”才对,她实在想不出她的动机。
钰珏公主闻言,并未回话,齐攸宁疑惑的抬起头,注意到她脸上慢慢升起的红晕,耳边嗡的一声,这位公主该不会
齐攸宁心下狂跳,两眼发直的看着眼前娇羞的少女,直将人看得直不起头来,
轻咳一声,钰珏公主捧着脸躲开她灼热的视线,慌张的站起身,走到八仙桌旁,背对着她顿了良久,才端着一碗白粥回到床边,虽神色无异,只双眼还是避着她,柔声说道:“大人腹中不适,先用些白粥。”
听着钰珏公主不同以往的柔腻声线,齐攸宁不禁抖了抖身子,她亦是女子,自然看得懂她的表情,无奈的开口唤了一声,“钰珏公主”
钰珏公主咬着唇,一双灵动的大眼偷偷瞧了她一眼,又飞快的转向别处,“大人唤小女钰珏便可。”
手下一软,齐攸宁全身寒毛竖起,惊悚得说不出话来,这位成国的钰珏公主竟然真的看上她了!这不合常理啊!秦子言不是说这位与谷秋实不清不楚的吗?怎的这般轻易的便移情别恋了?
见她苍白着脸,且手下劲力微薄,钰珏公主将她扶稳,愧疚的看着她,“大人,都怪钰珏,下手这般没轻没重。”
摆手打断钰珏公主的话,齐攸宁抖着唇,“无妨无妨,公主不必自责,只微臣有一事不明,公主将下官请来此处,意欲为何?”
将手中的粥放在矮几上,钰珏红着脸,双眼闪闪发亮的看着她,“本公主听闻,此次和亲,乃大人力保,钰珏才得以自主选夫,自当感激不尽,这些时日以来,本公主相看了不少青年才俊,裕丰男儿虽好,却未能入得我心,四国大比上初见大人,本公主心甚欢喜”
齐攸宁游魂般听着眼前的少女袒露心声,只觉脑中愈发疼痛,
深吸口气,齐攸宁拒绝道:“下官与樾王殿下已互许终身,且公主与成国宰辅不是”
钰珏公主一脸懵然的看着她,似是不明白为何这个节骨眼上会出现谷秋实的名字,“本公主与谷秋实?如何?”
“你们之间,不是两情相悦的关系吗?”
眨吧着眼,钰珏脸上尽是莫名其妙,“大人从何处听来的谣言?”
“樾樾王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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